皮鞋哒哒哒的空旷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女孩床尾。
沈凌云用力撑开眼角,她视线穿过一片黑暗,最终落在床尾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上。
男人双眼蒙着白色绸缎,除此之外,只剩影影绰绰的轮廓,恍若一只孤魂野鬼,飘荡到她眼前。
“霍司渊。”沈凌云轻轻呼唤,语气试探。
闻言,男人一动不动,稳如王八。
沈凌云疯狂搅动脑汁,这是绝佳的求生机会,她不能错过。
“霍司渊,我认为你睿智不凡,聪明绝顶,所以你知道一颗心值多少钱吗?这个问题困扰我多年。”
“呵……”
男人低笑着呢喃,幽森空洞的嗓音,随着男人身影飘远消散。
“上路吧。”
“迷途的羔羊。”
空气重归平静。
随之而来的是强硬冷风,小刀一般剔骨刮肉,试图将人慢慢凌迟。
沈凌云哆嗦着紫黑色的唇瓣,“冷……奶奶,凌儿好冷……凌儿不想再被……再被抬进棺材,那里又冷又黑……”
渐渐,沈凌云没了声。
偌大房间内,只剩下空调挂机运作时的机械声和秒针嘀嗒嘀嗒声。
不知过去多久。
“嘎吱——”
门缝透进一丝光亮。
一团黄色毛茸茸跳上床,趴到女孩冰冷的躯体上,似乎想用自己暖烘烘的肚皮给女孩加热。
见女孩仍旧不动弹,黄色毛茸茸焦急地哼唧起来,它跳下床,摇着尾巴跑到房间内靠墙摆放的书架前,两只爪子焦躁地疯狂扒拉书架。
“汪——汪汪——”
连续叫几声,见没人理它,黄色毛茸茸转过身,摇着尾巴跑到门外走廊上。
“汪汪汪——汪汪——”
连叫几声后,黄色毛茸茸的汪汪声,渐行渐远。
二楼医生办公室内,隐隐传出两道压低的对话声。
“霍老爷子,凡是被我施下莫氏催眠术的人,绝无半点恢复记忆的可能,沈护工也不例外,我向您保证,沈护工醒来后,她绝对绝对不会记得这次折磨。”
“哼,混账东西!我前脚离开时,人还活蹦乱跳,有说有笑,我后脚回来,人就被折腾得跟鬼一样,险些闹出人命,你叫我怎么放心!”
霍劲松气得拐杖直敲地板。
“是是是……”莫折枝连连点头,“霍爷这次的确玩得过火,您消消气,身子要紧……”
闻言,霍劲松冷冷觑他一眼,“莫医生,你作为霍司渊私人医生,治了他整整五年,真是越发长进!哼!”
霍劲松气得甩袖离开。
待人走远,莫折枝长长吐出一口气。
纳了闷了。
换作以往,这种事情,霍老爷子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插手。
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折枝挠挠头,推门进入休息室。
“嚯,小嫂嫂你醒啦?”
沈凌云靠在床头,她目光静静地看着窗外。
漫天霞光映照繁盛桃花。
居然已经傍晚时分了。
她在霍司渊床上遭受的凌虐,恍若一场梦。
梦醒,她又一次死而复生。
“小嫂嫂在想什么。”
莫折枝晃到她床前,一边给她倒热水一边絮叨。
“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不叫人省心,我一个没看住,你转头就给我掉进湖里,要不是霍爷养的金毛阿拉法救了你,后果不堪设想……”
沈凌云手里抱着热水杯,嘴巴吹着徐徐浮上来的热气。
大家祝她好运,不是祝福,而是催命符!霍司渊这狗逼,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