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远热血冲顶,突然感觉脑中筋脉有些痉挛,一下便疼了起来。
他痛苦地抱住头,将头埋在桌子上。
他不想再去想这些事,却忍不住不想,越是细思,越是头疼。
他疼得面色发青,紧紧握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你怎么了?”
甜甜的女声想起。
怅然之间,他居然没有感觉到身侧有人。
不禁抬眸看去,他眼神迷茫,却见到一双修长素手,轻轻拨亮了灯芯。
温和的光照亮她的眉眼,显得格外温柔,唐阮阮一脸关切:“你怎么还坐在这?不舒服吗?”
秦修远顿觉失态,便含糊道:“没事……旧疾罢了。”
唐阮阮问道:“可是头疾又犯了?”
秦修远“嗯”了一声。
唐阮阮问道:“药在哪?”
秦修远艰难地想了想,道:“秦忠那里有。”
说罢,唐阮阮便披衣出去了。
不一会儿,秦忠一脸紧张地过来,还带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将军,赶紧用药吧!”秦忠急忙将一颗药倒了出来,放在秦修远手中。
秦修远机械地将药放到嘴边,嫌弃地皱了皱眉:“这味道不对。”
秦忠有些发愣,道:“哪里不对了?”
秦修远撇过脸,道:“之前吃的是比这个大,而且闻起来又香又甜……”
他俊秀的眉皱成一团,全身都在拒绝这颗闻起来又臭又苦的药。
秦忠觉得有些奇怪,道:“属下记得您大婚之夜不就吃了这个药吗?当时还说效果很好!?”
秦修远闷闷道:“不错,是效果很好,但这不是那个药。”
秦忠惊愕:“莫不是被人掉包了!?我们身边有女干细!?”
一提女干细,秦修远的头便更疼了。
唐阮阮突然出声,怯生生问道:“你们说的药……不会是麦丽素吧……”
“麦丽素?”秦忠疑惑道,秦修远已经出了细密的汗珠,也疑惑看来。
唐阮阮有些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大婚之夜还带了零食在身上,可眼下又不得不说……于是就将始末都讲了一遍。
秦忠恍然大悟:“难怪明霜要拿给我一瓶药,原来是这个原因……”
唐阮阮走过去,摸了摸秦修远的额头,垂眸看他,秦修远的嘴唇也有些苍白,额头却有些烫,微薄的汗意已经打湿了额角。
唐阮阮低声道:“秦忠,你叫采薇过来照顾阿远,然后你去看着那个黑衣人,别让他跑了……我出去一趟。”
说罢,便要转身。
“阮阮!”秦修远一把拉住她,这一动作力度大,疼得他为之一震。
“别去,外面雨大。”秦修远拉着她的手,不愿放开,强忍着头疼道:“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
此时天还未大亮,她一个姑娘家出去也很不安全。
唐阮阮见他有气无力,便有些心焦,道:“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挣脱了他的手,冲出了门去。ap..
秦修远站起要追,却感到头疼无力,被秦忠一把拦了下来。
雨夜萧索,寒气逼人。
姑娘打着伞,敲了一间又一间铺子的门,遇到的不是恶语相向,便是无奈摇头。
雨水沾湿了鞋袜,乌青的长发也沾染了些许水汽,她像一位下凡谪仙,忧愁之中,美轮美奂。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天亮,唐阮阮终于成功地进了一间食材铺子……
秦修远困顿之中,感觉到有人轻轻抬起他的颈,柔声道:“阿远。”
他费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唐阮阮清丽脱俗的脸。
她的碎发还湿漉漉地粘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一双杏眼却清澈明亮,声音中笑意浅浅:“起来,吃药了。”
秦修远想起她为了自己一夜没睡,不禁有些懊恼,便立即撑起身子坐起来。
“你没事吧?有没有着凉?”难得看他一脸担忧。
唐阮阮没回应,直接拿了颗麦丽素,塞进他嘴里,道:“有些食材这边没有,我只能用别的东西替代了,你尝尝味道像不像?”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吃麦丽素对他的头疼有效果,但哪怕是有心里安慰,她都愿意去试一试。
秦修远麦丽素入口,浓浓的巧克力味逐渐化开,他也跟着放松了不少,此时才发现她换了衣服。
“你淋了雨?”秦修远有些忧心问道。
唐阮阮习惯了他平时冷着一张脸,突如其来的关心倒让她有些面热,道:“一点点,没关系的。”
秦修远伸手握住她指尖,冰冰凉凉,引得人心疼。
秦修远蹙眉:“你上来。”
唐阮阮摇头:“我不困。”
他十分固执:“听话。”
唐阮阮便脱了鞋袜,乖乖躺到了他身边。
虽然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她却还是有些局促。
但唐阮阮确实有些冷,一入锦被,他贴身的温暖便传递给她,让她感觉舒服了不少。
面对面太尴尬,她便侧过身,背对着他。
“你好些了么?”唐阮阮小声问道。
秦修远沉声道:“嗯,多谢。”
唐阮阮问道:“昨夜那个人怎么样了?他到底是谁?”
秦修远低声:“他是北齐四王子……”顿了顿,他继续道:“他当年,亲眼看着我父亲和兄长在无人谷丧生。”
唐阮阮一惊:“什么!?那他和此事……”
秦修远幽声:“应该不是他。”
从他之前查到的线索和昨夜他提供的信息来看,确实不像他。
若真是他的作为,那跟北齐王邀功请赏的,便不会是他弟弟六王子了。
唐阮阮低声:“你打算怎么办?”
秦修远疲惫地闭上眼,道:“他虽然不是始作俑者,但若不是他们当年对大闵起兵,便没有后来这一连串的事件。”
“我昨晚,都想杀了他……”
秦修远睁开眼,喃喃道:“但我若杀了他,北齐一定落入六王子手中。他嗜血成性,一旦掌权,便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唐阮阮听得出他的为难与矛盾,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唐阮阮微怔,道:“为何将这些告诉我?你不怕我把这些都告诉父亲?”
秦修远看她:“你会吗?”
唐阮阮背对着他,语气不辩喜怒:“我说不会,你信吗?”
秦修远转过身来,从背后伸手,将她圈住,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道:“我信。”
唐阮阮一愣,身子有些僵住。
她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我的?”
秦修远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喃:“我早该信了。”
只是他当时不满皇帝赐婚,便要故意给她难堪。
后来他习惯了每日回来,都要看一眼小厨房里她在不在,心里隐约盼着今日是不是有新的吃食……
再后来,他看到她如此用心地对待自己身边的人,用心地对待自己……
昨夜更是冒着雨出去帮他制药……她这样的好,他怎么如此后知后觉?
但这些话,他却是说不出来的。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点滴打落在窗台上,叫人的心情湿了一片。
门口响起开锁的声音,巴日达蓦地惊醒。
他的手被反绑着,整个人靠墙坐着,因昨夜失血过多,当前仍然有些虚弱。
门被打开,秦修远换了一身深蓝色斜襟长袍,整个人看起来冷睿无情,他长身玉立在巴日达身前,然后微微俯身,道:“殿下,睡得可好?”
巴日达睨他一眼,冷笑道:“秦大将军,可是来送我上路的?”
秦修远面无表情,低声道:“不错。”
巴日达眸色一紧,他虽不怕死,但当前若悄无声息地客死异乡,未免有些憋屈。
秦修远看他面色微变,凤眸微眯,道:“殿下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巴日达面色泛青,他恨恨道:“我弟弟杀了你父兄,你要杀我为他们偿命,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只可怜我北齐的百姓……若是六弟上位,日后恐要战祸连年……”
秦修远随身掏出一把匕首,轻轻擦拭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殿下还真是心怀天下,爱民如子。”
巴日达道:“事已至此,将军何必还要来挖苦人。”
秦修远面无情绪:“这哪里是挖苦?明明是称赞。”
巴日达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里更是绝望,他闭上眼,漠然道:“要杀要剐,都赶快动手吧。”
他的贴身护卫两天了都没有找到自己,指望他们来救是不可能了,如今落在了秦修远手中,也只能认栽。
秦修远微微叹了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神色笃定地拿着匕首,一步一步靠近了巴日达……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