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为了救他,所以才扔下这许多符咒吗?
阮铁眼中的碧色微顿,好似有什么其他的色彩悄然在他充满了仇恨的心底扎根,再悄悄蔓延开来,与那憎恶与魔气分庭抗礼。
血茧中的汲罗突然动了。
她的眼眸分明已经近乎成了全然的碧色,但却竟然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血茧上竟然有一团宛如触手般的藤条倏而蔓延过来,倏而挡住了黑斗篷人的视线和所有动作,再微微一滞,劈头盖脸向着黑斗篷的方向呼啸而去!
“是你——是你搞的鬼!我早该想到的,除了你,还有谁能对此处大阵如此了如指掌!”黑斗篷抬手,掌心有魔气倾泻而出。
那样浓郁的魔气本应侵蚀世间万物,然而这一瞬间,他似乎忘了,面前这血茧,本就是吸食道元与魔气而孕育出的!
于是那倾泻的魔气倏而成了血茧的养料,那血色触手微微颤抖,再分裂出了更多的分枝,再向着一侧的长老们如剑般刺出!
“去杀了她!杀了那个人!”有人在动乱中叫骂道。
所有人都想起剑,但这样的意图才起,便会立刻有血茧之***落眼前,让他们不得不支剑抵抗。
小虎峰乱成了一片,爆炸声响彻了这里的每一处,本就中空的山峰地动山摇,几乎站立不稳,爆炸声再回荡出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回响,血茧乱飞,血池中浓稠的红滴落在地面上,再灼烧出一块块触目惊心的绯色。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而爆炸符竟然还在从空而落。
虞绒绒能感受到汲罗是提了最后一口气,或许真的已是强弩之末。
已经有长老终于避开了所有爆炸符与血茧,提剑纵身而起,眼看便要到了虞绒绒面前!
虞绒绒手一扬,冲着对方硬生生再挥出一把爆炸符,腾身而起!
对方的剑几乎是擦着的她的衣袖划过,她一口气洒了数百张爆炸符,彻底把这里炸了个天翻地覆天崩地裂满目疮痍后,终于落脚在了自己最开始就看准了的位置。ap..
然后,她抬手,从虚空中向后重重一拉。
那长老的剑几乎在同一时间破符而出,竟是不顾自己周身被炸得焦烂,也想一剑杀了她!
然而这样蕴含着雷霆怒意的剑却倏而一顿。
仿若实质的符线被虞绒绒沉沉扯在了掌心,她的另一只手明晃晃地握着一颗留影石,将此处一切动荡都尽收在留影石中。
“是你?!”
长老终于看清了虞绒绒隐藏在兜帽下的脸,认出了这张时常出现在自己课堂上的脸,不由得惊呼出声。
剑尖悬在虞绒绒面前三寸,她的鼻尖有一滴血珠轻轻渗出,看起来殷红且触目惊心,但如此大阵在手,所有人都不敢再动。
汲罗的血茧终于慢慢退回了血池之上,好似她方才的所有动作,都只是为了掩护虞绒绒的这一刻。
看她终于一手握住了真正的阵眼,汲罗才松了口气般,慢慢闭上了眼。
一行血泪从汲罗的眼角渗出,再慢慢流淌下来。
她脸上的表情却近乎轻松。
——那是她被困于此处的数年以来,第一次露出了这样的神色。
逼近了虞绒绒的那位长老惊魂不定地看着虞绒绒的动作。
他对符意一窍不通,却能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哪怕再上前半步,便会被无数符意撕裂开来,碎尸万段。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阵只有你一个人会!只有你能操控吗!”那长老惊惧地后退半步,大声喝问道:“虞六,你又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不是外门的挂名弟子吗!”
黑斗篷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他话音落,那位曾经教授过虞绒绒的长老身上已经有一道血线溅过,下一刻,便竟然已经尸首异处。
到了元婴期,身死也并非真的死去,总有元婴小人与其他一些手段来给自己再续一条命。
然而那黑斗篷的手段阴狠辛辣至极,那条血线倏而变成了一张密网,将地底蠕动的某样东西一网捞出,再毫不留情地搅碎。
小虎峰内一片寂静。
所有长老都仿佛被他这样酷烈的手段震慑住,甚至难以相信一位元婴期的长老,竟然不是对方的一击之敌。
更关键的是,所有人都看出了那道血线分明是从那位长老自己的身体里蔓延而出的。
换句话说,这个自称为魔神使者的黑斗篷,早就不知何时给他们的体内植入了什么可以操控他们生死的东西。
血肉横飞,虞绒绒情不自禁转开了目光,却不其然再次与黑斗篷上那只火焰中的眼睛对视了一瞬。
那只眼睛飞快冲她眨了眨,甚至有了一种童稚般的愉悦之意。
黑斗篷本人对此一无所知,他轻轻转身,恰好隔开了虞绒绒与那只眼睛的视线,
“虞六?”黑斗篷轻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你和汲罗……是什么关系?我可不记得汲罗有这么一个精通符阵的小徒弟,还是说……这些日子,你进出万无大牢时,她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教了你什么?”
他边说,边慢慢向着虞绒绒的方向走来。
他的语调很轻柔,一双眼瞳极淡的眼眸从斗篷下看向虞绒绒,每一字一句都像是踩在了她的心上,仿佛某种明目张胆的蛊惑:“你来助我修这大阵,若是修好了,我便许你魔界圣女之位,如何?”
“褪去凡躯,成魔成神,苍茫天地,唯魔永生。”他声音低哑,再向着虞绒绒伸出一只手:“虞六,过来。”
虞绒绒眼神微茫,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对方的声音如此自信,好似只要说出让她过去,她就得过去。
黑斗篷身后,阮铁眼神冷凝,悄然握紧了手里的一把小刀。
然而她还没动,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她肩头。
“让她过去就过去,***以为你是谁?”熟悉聒噪的叫骂声在耳边响起,耿惊花不知何时站在了虞绒绒身边,破口大骂道:“你看你像个斑马脑壳一样头头是道,你们老魔君是打了个盹儿吗,让你这种***披了个人皮就出来混了?修你个锤子的大阵!区区一个魔界圣女,也配被你挂在嘴边?你们魔界的圣女千千万,比大海里的水滴还不值钱,今天死了明天再封一个,你在哪儿骗谁呢!我呸!有本事让出个魔君之位,我还能考虑考虑,就你这点诚意?猪都懒得理你!”
黑斗篷不料自己的精神控制之术竟然如此被横插一笔,他身体摇晃,竟是有些被反噬,嘴角渗出了一丝血渍:“你……你又是谁?”
耿惊花冷笑一声:“我?我叫上官南北,你叫司马东西。听明白了吗?司、马、东、西。”
言罢,耿惊花非常自然地抬起手,将虞绒绒的手连着符意,向后轻轻一拽:“和这种东西废什么话,看好了,这阵要这么用。”
破道袍的小老头收回手来,负在身后,再施施然向前半步,踏在虚空之中,如履平地般向前走去!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