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正要给韩驰倒茶，被谢无妄轻轻拍了一下手背。

“家里有一个贤惠的就够了，两个就显得多余了。”谢无妄拎起茶壶，倒了杯茶，递到韩驰面前。

姜念忍不住闷笑出声。

韩驰端起茶杯也笑了：“谢谢哥，不过，哥你这让别的男人有点没活路啊。”

“我是痛定思痛，你是天生就好。”谢无妄坦然地承认韩驰的优秀，也坦然地承认自己曾经的不足。

韩驰知道谢无妄和姜念不会无缘无故把他约出来。

他抿了口茶之后，看向姜念，轻笑道：“嫂子是不是想问我对小鱼是什么想法？”

“嗯，上次我问过你，你说等小鱼把病治好，如果她还想跟你在一起，你就立刻和她结婚。可是……”姜念咬了咬唇，“你给我和小鱼的感觉，是你一直在把她往厉聿身边推。”

韩驰指尖颤了颤。

半晌，他才低头抿了一口茶，然后轻声地说：“我知道我可以卑鄙一点，她对我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我可以很轻易地得到她……可是嫂子，厉聿都没敢这么卑鄙，我怎么敢？”

“你是介意小鱼不爱你吗？”姜念想了想，问道。

韩驰笑了：“谢哥当初不也以为嫂子不爱他？”

谢无妄眯了眯桃花眼：“你说你自己的事儿，别扯我啊。”

“不好意思啊，谢哥，我只是想让嫂子明白——男人真想得到一个女人，是不会计较她心里是不是有别人的。”韩驰笑了一笑。

得到了再说。

“所以？”姜念被韩驰绕糊涂了。

是她太笨了吗？

谢无妄长腿朝右靠，碰了碰韩驰的腿：“你一次跟你嫂子说明白，别吊她胃口。”

“好吧。”韩驰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地看着姜念：“除了我因为受伤而不能陪在小鱼身边的那些时间里，我应该是小鱼出事后陪在她身边最多的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变化。”

“我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小鱼出事的第五天了。我问身边的弟兄，小鱼怎么样了，他说……她白天没什么反应，只是发呆。疼狠了就流眼泪，但是从来不会哭出声。而且她跟医生要求，不要联络她的家人，因为她的妈妈有心脏病，她也不想让任何认识她的人知道她的遭遇。”

“他说，她求生意志还是很强的，所以挺了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手术成功之后，反而越来越安静。”

“嫂子，你想到原因了吗？我想到了。”

“那是因为，她等的人，没有来。”

姜念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谢无妄立马弹起来，伸手紧紧抱住她：“别哭别哭啊，都已经过去了。”

“我当时不宜挪动，所以我就让我的兄弟帮我把病床推到她身边去，我想陪着她。”韩驰眼尾红红，继续说了下去，“渐渐地，她才开始有了反应，开始会跟我说几个字。”

“后来，她依赖上我了，我那时候不能再执行任务了，打了报告退了下来，天天陪在她身边。我们好像默认了在交往的事情，她似乎也不再想起那个人。”

“我也奢望过，厉聿缺失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但我出现了，所以我应该可以打败他，得到小鱼的心。”

“但是……每一次小鱼喝醉了，就会把我当成厉聿，她会哭，会笑，会骂我，也会想亲我。好几个月之后，她才渐渐地分得清我和厉聿，醉酒了也不会再把我当成厉聿。可她，再也不会哭，不会笑，不会骂我，也不会想亲我了。”

“嫂子，韩驰面前的小鱼永远不是小鱼。”

韩驰沉默了一下，才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利用她的病糟蹋她，嫂子能明白吗？”

姜念早就泪流成河了。

是她，是她害得小鱼变成了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她，厉佳诺再怎么样也只能偷偷摸摸做些离间的小动作，可这些小动作不至于会把小鱼伤得这么深，因为小鱼能够感觉到厉聿是爱她的。

只要等到两人结婚了，厉聿就不会再觉得小鱼把他当玩具，两人总会渐渐学会信任彼此的。

可温彦廷因为她去对付小鱼，把小鱼变得不再是勇敢的小鱼了……

“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小鱼。那是因为小鱼对我来说，就像小太阳一样明媚美好，她可以驱散我心里的孤独与黑暗。我年少的时候……”

韩驰转动着桌上的茶杯，淡淡一笑：“我背负了太多，但每次看到小鱼不屈不挠的样子，把厉聿当成唯一的目标，我就被她感动了——她一个女孩子都不怕困难，我韩家男孩子怎么能怕呢？”

“可她现在，胆小又逃避，不论是我，还是嫂子你，都接触不到她内心深处的世界。我们看到的，只是她想让我们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