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从外面走进来时,就见陶思谦穿着便服,正站在一幅山水画前端详。
“这是相公前些天从东岳回来,精心画的一幅画,不知道能不能入陶大人的眼。”沈秀道。
陶思谦转头看见沈秀,脸上浮起笑容,“卫兄一向多才多艺,这幅山水画已经有名家的水平了。”
论起虚伪,很少有人比得过陶思谦。即便他与卫家人已经撕破了脸,可当着沈秀的面,还是要夸赞卫宴几句。
沈秀微笑道:“陶大人这话太过奖了。相公这几年忙着公务,已经很久没有作画了。”说完便向陶思谦问起俞淑雅。
她是不想再和陶思谦谈论卫宴,不愿意再听陶思谦违心的夸赞卫宴。而她和陶思谦又没有别的话题,因此只能聊俞淑雅了。
提到俞淑雅,陶思谦有片刻的难堪,他其实早就把俞淑雅抛到脑后了,如今心里眼里全是梦蝶,如今听沈秀提起俞淑雅,还以为是沈秀专门跟他作对,脸色便有些微微的变化。
“我与她分别已久,最近一年几乎没通过书信。不过我爹娘待她不错,孩子也被教养的很好。”
陶思谦说的是实话,他离开府城来到京城后,就没怎么见过俞淑雅了。而俞淑雅也没想过离开府城来京城陪伴他,夫妻两个便一直两地分居。
亲人长久的不联系,感情还会生疏。更不用说夫妻了。
陶思谦起初倒是想把俞淑雅接到京城,可俞淑雅根本不想离开府城,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
俞淑雅的婆母黄夫人倒是想把儿子的姨娘送到京城,只是陶思谦觉得妾室不能代替正室出去交际,而且也不怎么喜欢母亲给他纳的这个妾室,因此就没有答应。
其实俞淑雅并不反对把妾室送到陶思谦身边,心里还巴不得摆脱她,也省得她常常在婆母面前给自己上眼药。
只可惜陶思谦不喜欢带个妾室在身边,为此黄夫人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
每当黄夫人流露出想要俞淑雅去京城的念头,俞淑雅就会以孝道做借口,说自己应该在家替相公服侍二老。
每当这时候,陶老爷都会很欣慰,觉得俞淑雅是个很孝顺的儿媳妇。
而黄夫人因为俞淑雅有公公撑腰,也很少找她的麻烦。
俞淑雅觉得这样的日子挺不错的,儿子有公公教导,自己在府里又有地位,还用不着伺候夫君。
她对陶思谦的感情已经很淡了,几乎完全把对他的感情转移到了儿子身上。
而她的儿子也特别争气,从小就有读书天赋,品行也端正,深得祖父的疼爱。
不过这些事情,俞淑雅在信里很少跟陶思谦说,所以陶思谦对家里的事情知道的不是很多。
沈秀提起俞淑雅,本来是想找话题,没想到陶思谦只说了这么几句,就没有下文了。
这次陶思谦是有求于她,而不是自己有求于他,因此沈秀没有再找话题,而是等着陶思谦开口。
陶思谦越发觉得沈秀这是在给他难堪了,可是为了梦蝶的卖身契,他还是忍着不满说道:“嫂子与内人一向交好,也不算是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新纳的一个妾室梦蝶,她的卖身契是不是在嫂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