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窖和织布有什么关系吗?”
平老大道:“当然有关系了。我们平家在南方,原本世代都是织锦缎的。只是后来官府让我们缴纳的税太多,所以我们平家就改为了织棉布。”
“原本我们世代在江南居住,江南湿气重,织的棉布没有一点问题。可是自从前些年我们搬到省城后,发现北方天气太干燥,棉线很容易断开,根本不适宜织布。”
“后来我问过省城的织布人家,才知道要想在北方织布,只能早晚就露水重的时候织布,或是在阴雨天织布,这样棉线才不容易断开。”
平老大道:“可是早晚有露水的时间太短,阴雨天也少。所以我想了又想,便想到了在地窖上建房,便可以借着地下的湿气织布。这便是我们平家织布的诀窍。”
“这样织出的布,根本不亚于江南那边的松江棉布。”
沈秀听得很认真,原来织布比她想的还要讲究。
她一边思拊着,回去以后也要弄这么个地窖,一边问平老大道:“如今这地窖与织布的关系,我明白了。但是还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求我。”
平老大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个月,有个客商过来买布,一口气定了一百匹细棉布。可是布匹织好后,他却把手头的银子花光了。”
“一百匹布,需要你们织上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做了什么,把银子都花光了?”
平老大道:“他看中了省城的一个花魁,为了博佳人一笑,便把带来的银子全都砸在了花魁身上。只是这银子是他爹给他的买布钱。他把银钱花光以后后悔得很,但是老爹那边还等着他买布回来。”
“万般无奈之下,他便拿出了一块双面绣手帕。说这双面绣手帕是花魁给他的定情信物,怎么也值几百两银子。他想暂时把手帕抵押在这,等他过几个月再来赎这手帕。”
“我们本来不愿意收这手帕,可他也是我们的老主顾了,便勉强收下了这个手帕。”
“等他走后,我把帕子收了起来。哪想得到,我家两个孩子淘气,前段时间把这帕子翻了出来,而且还不小心弄坏了。”
平老大苦笑道:“我们的布质量再好,一匹布也不过一两银子。一百匹布,也不过值一百两银子。而那双面绣帕子,却比我们的布珍贵多了。”
“再有些天,那客商就要回来了。我们一家人愁得不行,不知道要怎么赔偿人家。今日沈娘子走后,我弟妹来了,她在省城的一家绣坊做绣工,刚好她听说过你的名声,便告诉我,这世上会双面绣的绣娘不多,而沈娘子你就是其中之一。”
沈秀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对那双面绣帕子也生出了好奇,“那花魁竟然舍得把这么珍贵的帕子给这客商,不知道这帕子,我能不能看一看?”
“当然能。沈娘子等等,我去去就来。”
平老大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托着一方素帕,帕子打开以后,就是那块双面绣帕子。
“这帕子据说是一个富商送给花魁的。俗话说自古嫦娥爱少年,买我布的客商,人生得年轻又斯文,那花魁大概也中意他,不然不会把这帕子送给他。”
平老大一边说,一边把帕子小心地递了过来。
沈秀没有直接伸手,而是就着平老大的手,仔细看了看,方才提起帕子,看了看它的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