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听说蕙娘想知道内鬼是谁,当即沉默了下来。
蕙娘看着她的脸色道:“我猜到你早就知道那内鬼是谁,只是怕我不信,所以不好说出来是不是?”
沈秀淡淡笑了笑:“那倒不是。我不是怕东家不相信,而是觉得还不到时候。”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利用文绣娘这个内鬼,将错误的纳纱绣技法传给如意绣坊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当初我不说,只是怕走漏了风声。”沈秀道,“如今如意绣坊搬走了,我觉得更没有说出的必要了。”
贾林能拿捏文绣娘,是捏住了她的要害。这事说到底,还是要怪贾林不择手段。
沈秀本来已经不打算把这个内鬼揪出来,一来是她很快就要另起炉灶,犯不着做这件事得罪人的事。
二来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不想把对方逼上绝路,毕竟对方手里还掌握着戳纱绣的技法。
“东家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真把她赶走,她来个鱼死网破,把那戳纱绣的技法卖给旁人,那我们更得不偿失了。”沈秀道。
蕙娘沉吟道:“你说的有理,绣庄还真不能把她赶走。”
沈秀道:“东家要是不放心,只需要派个人盯住她家男人就是了。只要她家男人不惹祸,文绣娘是不会轻易背叛绣庄的。”
不过蕙娘终究对这事有些膈应,隔天便找了个机会,捉了文绣娘的一个错处,罚了她半个月的工钱。
文绣娘自从如意绣坊的多子帐出了问题后,就知道自己是内鬼的事捂不住了。她这几天战战兢兢,生怕蕙娘辞退她。所以蕙娘罚她工钱,反倒让她松了口气。
这说明对方并不打算多深究,只是敲打她罢了。
从那以后,文绣娘做绣活时更多了几分认真,再也不敢仗着资历说三道四了。
文绣娘这一夹起尾巴做人,其他两个绣娘也觉出了什么,便自动向文绣娘靠齐,行动举止越发谨慎。
沈秀处在她们三人之中,隐隐有了种以她为首的感觉。
无论是做什么事,三个绣娘事先都会请教她。
这天,沈秀正在绣手里的活计,旁边就有人殷勤地把绣线递了过来。
沈秀接绣线的时候,抬头一看,却是文绣娘。
文绣娘讨好地笑道:“沈妹子,东家说有事找你,让我给你传句话。”
沈秀淡淡一笑,说声知道了,便收拾了一下,去了蕙娘待的静室。
蕙娘面前摊着一册账本,刘掌柜则坐在旁边的位置。两人见沈秀进来,脸上都露出笑容,让她坐在蕙娘对面的位置上。
“东家,刘掌柜。”沈秀不清楚他们叫自己来的原因,但看两人的脸色,应该不是坏事。
果然,蕙娘开口道:“如意绣坊搬走后,留下了一间空铺面。昨天那铺子的主人找上我,问我可愿意接手那间铺子。”
“我想了想,我们绣庄如今生意正好,我也想多招几个人手。这么一来,绣庄的地方确实不够大。所以我打算盘下那间铺子,把绣庄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