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肖南说话的声音不小,在里面的姐弟都清楚听到。为了应付表哥,沈俊没太在意姐夫的话,他认为姐夫有点强人所难,母亲走得不光彩,舅舅们躲着很正常。
表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熟络,两人间客气得甚至有些疏离,张世文不停找话安慰,沈俊随意应付着,用嗯嗯啊啊应和。
他这几天一直没在状态,脑袋昏昏沉沉,仿佛被一团迷雾笼罩,始终无法清醒过来。
自从回到国内后,短短几天时间里,太多事情接二连三地在他身上发生,
让他感到疲惫不堪。
这些事件就像一颗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上,令他难以喘息。
父亲住进重症监护室,紧接着自己被抓,再到母亲以那样羞耻的方式死亡,任何一件事落在谁身上都扛不住,何况自己一个二十出头的年纪。
好在有姐夫忙前忙后,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
张世文见表弟不太想搭理自己,接着又安慰几句。
为了亲戚关系延续下去便说起小姑对他们的好,“我们欠了小姑很多,大家能有今天的好日子是小姑的功劳。我们张家这一代人能出国留学,谁家不是小姑帮衬着。天有不测风云,还没来得及报答,小姑人不在了,唉……树欲止而风不止……”
他说了很多小姑的好话,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拉近与表弟之间的关系,自己将来有业务需求可以让表弟帮帮忙牵线,有的圈子他进不去。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有了对比,沈俊心里更不舒服。
她能对娘家的子侄们那么么好,
为什么对自己这个亲儿子冷漠?
这些天一直在想小时候的事,
想弄清楚母亲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冷漠?
没想到一点母子温情,导致她死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哭。
以为她是对所有人冷漠,
原来只是对自己这个亲儿子冷漠。
到死了,表哥、表姐、表妹、表弟们受了那么多恩惠,一大部分人不露面,舅舅、大姨们没一个出现,还真可笑。
若不是怕外人说闲话,他想马上把灵堂拆了,拿着骨灰盒直接放进坟墓里,搞什么狗屁葬礼,想把孝服扒下来扔进垃圾桶里。
孝服就该表哥、表姐们来穿。
恨意从心底慢慢升腾,朝殡仪馆工作人员招手,“去准备二十套孝服拿过来。”
“啊……这个,就您二位用得着20套吗?”工作人员突然懵了,有钱赚是好事,可他要做出为你省钱的样子。这个活让他们赚了不少,人家出手很大方。明天就下葬了,孝服这玩意儿难道要换洗吗?
他们就两个人。
“有钱为什么不赚,你这里没有,我让人到别处去买。”沈俊想起表哥的话,对母亲的行为越发的恨,同时,恨亲戚们的薄凉。
他就是要整这群白眼狼亲戚,表哥不说他还不晓得这些事,现在知道了,心里有很大的落差,合着在她心里,子侄们比亲儿子都亲,那就让他们都来穿孝服跪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