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像丢了魂魄一般,走进了寥应清的房间,轻手轻脚的靠在他的床榻旁。
他还昏睡着,没有醒。
为什么这么傻?
容晚看着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庞,泪水瞬时盈满眼眶。
她知道他喜欢她。
但她从来觉得他对她的爱是猎奇,是浅浅的喜欢,是一种欣赏,而并非这样全然不顾的爱。
记得初初见到他的时候,一袭紫衣蟒服,眉目出尘,是倾城公子,不染俗世。
但却出手帮了她,解了容家之危。
再之后是在牢狱之中,她杀杨彪,他阻拦,匆匆赶来的他甚至顾不得旁人猜测他是否在沼狱中埋了探子。
他那时告诉她徐徐图之,才有以后。
后来,他们熟悉了,会手谈一局,也会把水当酒,也会心照不宣地彼此相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容晚不记得了,他们一起破了桑林之祸,甚至同生共死,解决了豫州大旱。
但……
容晚还记得那日他敲着窗的样子,明明醉酒却说着肆意的胡话。
她也一直只把他的真心当作胡话。
因为他们不可能。
她,是容白,是容家子。
而他,是闲王,是帝七子。
就算她拆开了装扮,又能如何?
难道容家的军权,陛下会放心放在一个罪妃之子身上吗?
即使他有饕餮的野心,可,她还是看不到他们之间的未来。
所以,她一直拒绝他,哪怕见他病气重,哪怕见他真挚的眼神,她即使动心,也要说不。
因为立场从来不同。
容家是陛下的眼中刺,她不能带着他也坠下这无边的沼泽。
他应该是清朗出尘的如玉公子,而非今日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寥应清。
泪水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护住她?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生?
容晚徐徐地将自己的掌心放在他的手心里,将小脸凑了过去,贴着他的温度。
这一次,来到北关,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但他却追来了,没有带一兵一马,只身单骑地追来了。
容心里明白,这是陛下不同意他来此。
但他还是来了。
黄泉路,英雄窟,生死路上,他却快了她一步。
忽然掌心的温度渐渐烧了起来,容晚探头,探着他的额间,烫得烫手!
马上按照大夫的吩咐,解开他的衣袍,用在一旁备好的酒,替他擦拭降温。
她动作极快,甚至顾不得羞赧。
一遍一遍,循环往复。
寥应清因高热颤抖的身体渐渐地缓了下来,容晚刚松口气,替他盖上被子,却忽然被他抓住了手。
对上他的眼睛,她刚刚低头,却被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她死死扣在怀里。
怕动到他的伤,她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