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殿里静悄悄的,百官无一人交头接耳,都各自看着前方,一个个肃然。
气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很。
容晚见状料定此事必不简单。
“陛下到!”张公公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恭请陛下圣安。”百官齐声道。
“你们嘴上说着让朕安泰,可你们做的事,几时让朕安心了!”雍帝一甩衣袍,震怒道,“你们一个个可好得很啊,倒真是大庆的栋梁之才!”
“臣等惶恐。”
“万民书都递上来了,你们惶恐什么?”雍帝喝道,“再过几日,怕是朕的龙椅都要换人坐了,到时候你们对着新帝去惶恐吧!”
“臣等不敢。”
钱琼立刻跪伏在地上,连脑袋都不敢往上抬一下,整个人哆嗦着道,“臣有罪。”
“你是罪无可赦!”雍帝指着他骂道,“朕命你去征税,你倒好,税没征上来,倒是把万民激得群情四起,激的万民连万民书都写好给朕带回来了,你可好的很,若不是你,朕还不知道大庆的子民对朕不满得很。”
“是臣无能,即使臣亲自派人去了七十二郡征税。可没想到,却都被一一推诿拒绝,就是能收上来的也都不足数。”
“你无能,你可太有能了。”雍帝怒目道,“税收不上来,就下命令强征,征不上就怂恿当地卫兵去抢,打的还都是朕的旗帜!”
“要不是魏长平去地方体察民情发觉此事,怕是还被你蒙在鼓里!”
“魏长平,你把这万民书拿出来好好给他看看清楚。”
“是。”
一封足有几十米长的白布扯了一地,上面一个个血红的名字加血手印让人惊心。
钱琼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趴在了地上,道,“臣这么做都是为了陛下!虽法子蠢笨了些,但到底心是为了陛下!不这么做,那些刁民,怎么肯好生配合?”
容晚看着这万民书,只觉得气血往头上涌,也不管此刻应该坐观其败,直言道,“钱大人的意思是,让万民上书,也是为了陛下!到时候民怨载天,世人怪的难道是你钱琼?”
钱琼的目光若是能杀人,容晚已经被活活剐了,“容大人可慎言,陛下明鉴,臣不是这个意思。”
但这一次朝中百官无人敢偏帮他,只除了一人。
“陛下,建通天阁事关千秋基业,眼前的一点得失又有何重要,钱大人也是存着偏帮陛下的心思。”道士道。
“国师果然超然万物,不懂民间疾苦。”容晚冷声道,“可陛下心里装着万民,难道也能不顾吗?”
她将雍帝推到高位,不欲将其打得太低,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
雍帝若是恼怒了,将此事演变为乱民之争,派兵前去镇压,苦的那便是泱泱平头百姓。
雍帝虽不喜容晚,但也知道此事攸关重大,“国师,你退下吧。”
“陛下,您可不能忘记了仙缘难觅,机不可失啊!”方圆道士道。
“国师说的这些虚无缥缈,如何又能证实?难道此事不是你的杜撰!”容晚凌然直视方圆道士,道,“修道之人素来以济苍生为己任,如今为了建立一个空中楼阁,将万民推入苦海,我看,你修的是歪门邪道吧!”
“你巧辞令色!”
“国师,你退下!”雍帝的脸上已经有了恼意。
“也好,大不了便是这机缘与大庆的帝王无缘!”方圆竟拂尘一甩,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