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急,吹得皇城的门窗一开一合的,发出呼呼的声音。
“什么时辰了?”雍帝躺在床案上,辗转反侧,看样子是睡不着。
“回陛下,寅时了。”张公公随侍在旁,道。
“算起来,你伺候朕也快三十年了。”雍帝道,“可曾怨朕活的太久了?”
“哎哟,陛下说的哪里的话,您长寿,才是奴才的福分。”
“可现在,朕的儿子们长大了,却见朕活的太久了,一个个都在逼朕呢!”雍帝咳嗽道。
“陛下,您再服一颗仙丹。”张公公熟门熟路地取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雍帝撑起身子,大口吞服了一粒,道,“你觉得朕的太子之位应该归谁?”
张公公立刻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奴才不敢妄言。”
“说,朕恕你无罪。”雍帝已经坐了起来,道。
“奴才见识浅薄,说出来怕是污了陛下的耳朵。”张公公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起来吧。”雍帝道,“眼下快中秋了,去安排一场晚宴,群臣共赏。”
“是。”
……
早朝间,雍帝无精打采的,连连打着哈欠,连带着对政事也疏漏了几分。
就在容晚以为快退朝之时,雍帝像是说一件无伤大雅的事一般,道,“说起来,朕已快到花甲之年,膝下虽有三子五女,但储位空悬,如今不知各位大人都属意哪位皇子?”
“不妨说来听听?”
“臣等惶恐。”群臣齐道。
“朕允你们说,昨日你们不是说的极好?”雍帝看似没有动怒,实则无人敢做这出头之人。
“赵信,你说。”
被突然点了名字,赵信反道,“陛下属意的,便是臣属意的,更何况陛下正值盛年,如今又有仙师助力,自然可以千秋万载,储位一时,不急。”
果然是将陛下的心思猜得极透,容晚心道,陛下的气息一下子就平稳了下来,连带着人又松松垮垮的,侧躺在龙椅之上。
“魏长平,你认为呢?”
魏长平似是刚刚在打盹,猛地一个哆嗦,惊醒,道,“陛下,您唤臣?”
被他这么一闹,雍帝彻底歇了试探的心思,道,“罢了,都退下吧。”
容晚刚刚走到马车前,却见温劲彦的马车与他并行。
不知何时,来造访的人竟这样多了。
他等在马车内,见容晚来了,掀开车帘走了下来,道,“容大人,近日可安好?”
“你若是要与我说这些,那抱歉。”容晚作势要上马车,却听他道,
“本官近日主管礼部,操持宫内的选秀事宜,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犯不上与你说道,但看到你的前未婚妻穆老之女穆兰的名字赫然在列,想着总该知会你一声,便走到了这里。”
“你说谁?”容晚似是没听清,又重重的重复了一遍。
“穆老之女穆兰,你的未婚妻。”
容晚再也不跟他虚与委蛇,立刻解开马匹,对书舒,道,“你在这里等我。”
“驾!”策马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