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灵!摔盆!”
容晚站在父亲灵柩前,高高的扬起黑色的瓦罐,重重的摔在地上。
四个府卫应声抬起灵柩,步步往前。
身后站着的都是镇国公府的旁系,也是容家剩下的一百零五口人。
他们的丈夫,兄弟,儿子都早早的从了军,也早早的将命断送在战场之上。
可以说,这满院的都是妇孺幼子,也是现在仅存的容家人。
容晚抱着父亲的排位,走在最前面,身畔邱老夫人被侍女搀扶着,正偷偷抹着泪。
二胡拉着悲悲戚戚的丧曲,夹杂着这一屋子新丧的人的哭声,一路往北缓缓而去。
镇国公出殡,本来压着这消息不发,但闻讯而来的百姓却将路两端围的水泄不通。
“送镇国公。”
自发而来的民众将手中采摘的百花抛向镇国公灵柩一路经行的地方。
满街的白花,几乎将路面本来的颜色都盖了去。
容晚捧着排位,一一对左右来送行的百姓回礼,心里感念来送行的每一人。
镇国公的墓地选址就在城外的不远处的山腰上。
这里宁静祥和风景如画,还能远远的眺望着山脚下帝都的热闹。
她想,父亲会喜欢与母亲一同埋骨在这里的。
因为这里有父亲最爱的山河,也能望见他最想望见的国泰民安。
待一切尘埃落定,镇国公府的人马也散开,稍作休整。
一袭白衣从容晚的背后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壶酒和三个杯子,道,“可愿意陪我一同敬国公爷一杯?”
“参见闲王。”容晚作势要行礼,却被他扶住。
“哪里有什么闲王,这里只有一个仰望者来祭拜他最敬佩的人。”寥应清满上了酒,洒在了脚下的泥土上,道,“应清来祭拜您了。”
半点礼仪也没有拉下,工工整整的以弟子礼祭拜他之后,才坐了下来,递给容晚一杯酒,道,“以后你有什么想法?”
“关于什么的?”容晚接过酒,一口饮下,道。
“关于什么都可以,你可以随便和我聊聊,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寥应清道。
“以闲王的名义?”容晚问道。
“不,以寥应清的名义。”他道。
想起闲王为镇国公府做的一切,若是没有他,局面不会这么顺利,甚至自己真的可能因为冲动杀死谢卫,酿下不可后悔的后果,容晚不由说出了几分真心,“我不知道,我在等陛下的心意。”
这话可以说是十足的大不敬。
但寥应清却一笑置之,反道,
“圣意难测,君心易变,若是你将自己的全部压在圣意上,那我只能以朋友的角度奉劝你,这不行。”
寥寥几句却将一切点的过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