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就回屋躺着去了。
璐璐自告奋勇帮我二叔捡碗刷碗。
我躺在炕上,听着我爸震耳欲聋的打呼声,真怕他一口痰在嗓子眼,哎。
我瞪着眼睛干巴巴的望着白花花的房顶。
要是以前,我遇到缝尸匠这事,我肯定屁颠屁颠的就去了,但是今天我打心底里觉得厌烦。
可能是因为差点死了的缘故吧,现在一提起神神鬼鬼的,我就害怕,还是在我爸旁边安心一些。
不一会,供堂里忽然响起缝尸匠气愤的吼声:“不可能!老头子我缝尸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出过差错!我要是给缝错了这不是砸了我自己的招牌吗?”
“孙叔你先别急,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老师父这么告诉我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也不可能!人家两具尸体虽说是一起送来的,但是一前一后,分开摆着,我觉得不可能把人家脑袋缝错!你别瞎说!”
“哎孙叔!”
我抬起头,正好看见缝尸匠背着手,气呼呼地往大门口走了,老头儿背影很倔强呢。
我妈一边叹气一边进了屋。
“咋了妈?孙爷爷咋那样对你说话啊?”
“没事,这一行总有人不理解,妈都习惯了。”我妈给自己倒了碗水,喝完才想起来,“你今天咋没去凑热闹呢?”
我揉了揉鼻子,我妈也看出了我的纠结,没再问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村还有隔壁村的人能来的都来了,都是听说我出了事的,来给我送香蕉。
我家热闹气儿十足。
我和璐璐挤在炕稍,吃着成山的香蕉,小肚子都吃圆了。
一直到晚上,我家才清净下来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家家户户地又忙碌起来了。
村长钱叔带着其他人帮着把李大娘的灵棚设在李大爷家门口。
“李大爷这人咋这样啊,李大娘都死了,他连灵棚都不让设在院子里!”璐璐气得羊角辫乱颤,一个劲儿的跺着小脚。
小胖在她旁边鄙夷地咬了口香蕉,跟璐璐一个鼻子孔出气儿:“可不咋的,我爷今早去看了,说李大爷现在跟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咬?”
“不是那个咬,就是……见谁骂谁的意思。”
我坐在我家供堂外的窗户下,挠了挠眼皮。
李大娘就坐在我身后的窗户上,叹了一口气,她的红裙子如今只剩下一点淡淡的白色了。
“暖庭,你咋不说话?”璐璐推了推我的手。
其实我不说话,是怕李大娘伤心呢,不敢瞎说。
我瞧了一眼李大娘,然后拉起璐璐和小胖:“走走走,快开席了,去晚了菜都给打包了,咱们吃不上。”
璐璐和小胖立马展开了笑颜,我们三个蹦蹦跳跳地去了吃饭的大棚。
还离得远远的呢,发现半村的人都围在一起咋咋呼呼的,好像在拉架。
“你看吧,得谁咬谁。”小胖指了指被人群拉住的李大爷,老头子一样摇头叹气。
我撇了撇嘴,那李大爷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嘴唇都没有血色,那么多人还差点拉不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