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什么？”去洗手间、暂时离开的四个人此刻回来了。

林鹿看着覃三川藏在眼底的阴霾，脑海中对应着疯狂响起‘黑化值＋5、黑化值+5、黑化值＋5......’的声音。

心脏被这个音效激得砰砰直跳。

这架势，好像覃三川马上就要变身成大魔头一样，好不可怖。

平时小打小闹的骄纵好似在这一瞬消失不见了一般，林鹿的心情一下子跌宕到了谷底。

不敢开腔，完全不敢开腔。

覃三川好似完全没有在意林鹿的纠结，他在赵筱他们回来的时候，阴郁一扫而空，脑袋轻摆，微笑挂于脸庞。

“没什么，在和林鹿玩真心话大冒险呢。”他说。

语气里不乏特有的阴阳怪气，虽然听起来不见异样。

李晗挑眉：“啊？不等我们就开始哦。”

覃三川看一眼林鹿，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林同学选的是真心话。”

林鹿被“林同学”这三个字重重打击，他在有意无意地拉开距离。

这接近一个月的相处，原来不过是泡影，一触就破，维持起来困难重重。

李晗是个没心眼的，没听出覃三川的语气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他只是大大咧咧地看着林鹿，有些吃惊的样子：“看来林姐平时做人很坦荡哦，真心话什么的，都可以随便玩。”

他的这句话不过是句调侃的玩笑话，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玩笑话化身利剑，直愣愣地刺在林鹿的肺气管上。

林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答才好，思索再三，也只有尬尬一笑。

只是笑容不免有些心虚。

也许是有人打头，李晗和赵筱趁热打铁，也选了真心话。

林鹿虽然人在周围坐着，心思却飘到了四面八方。而这些，都被本就注意着她的闻溪一一捕捉。

看在闻溪眼里，此时的林鹿有些神不守舍的呆然。

他暗忖几分，假借拿点心的空隙，绕到了她所在的方位，很自然地落座于她旁边的椅子。

“喏，吃点？”

闻溪端着一份马蹄酥，就要往林鹿怀里塞。

手指被冰凉的陶瓷撞到，林鹿一阵激灵，被迫回过神来。

眼睫毛微微颤动，她木然地接过马蹄酥。

顿了顿，才抬头，冲闻溪笑了笑。

人看着好像精神了些……闻溪点点头。又皱眉：她这个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

许久未张的嘴唇微微嗡动，她低声开口：“谢谢。”

这个低声，是真的低声。

她的声音低得只有坐在她旁边的闻溪可以听见，和平时的温和清亮完全不同。

闻溪瞳孔微缩，心情不知道怎么的，也随着林鹿一起低落。

马蹄酥很甜，是林鹿以前最喜欢的腻甜。

但此时落在舌尖，给她的感觉却是苦涩难言。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情绪能够被味觉感知，最后传达到眼眸都跟着联动。

林鹿品着马蹄酥的味儿，眼眶染上液体的雾色，视线都跟着模糊。

但泪珠宝宝们都带着林鹿性格的倔强，生生硬挺，不肯坠下。

林鹿微微纳气，好让自己的吐息趋近正常。

缓了好一会儿，仍觉得艰难。

无奈，她把手里没有动过的马蹄酥连着陶瓷一起，轻轻放在桌上。吃了一口的那块，还剩一大半，但却被她一股脑地塞进嘴巴。

没有液体的事先滋润，马蹄酥很干，很噎。

但没有什么是不可咽下的。

尽管咽下去，会把喉咙哏堵得难受，会突然大声呛咳。

覃三川眉眼带笑，在一旁享受胜利者的权利。

但眼眸深处，是浓浓的不耐。

他并不好奇李晗他们的秘密，也不想听、不想问他们的真心话是什么。

余光左右摇摆，最后仍然控制不住地瞥向林鹿的方向。

小姑娘演技很好，装得好像很难过、很委屈的样子。

但该委屈难过的，不应该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