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突兀得无厘头。
朝暮挺无语的:“可闻溪就算知道神秘人是覃三川,又能怎么样呢?这件事本就既定,闻溪就算在接到电话后立刻赶往医院,冯奶奶该怎么样还是得怎么样。”
“可是,尽力了,愧疚也就没了。”
朝暮:“好吧,我无话可说。”
“朝暮。”林鹿想到一个困惑她好久的事情。
朝暮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天马行空的东西,只好先应着:“嗯。”
所谓不变应万变。
林鹿也没打马虎眼:“既然主线剧情改不了,你干嘛还要惧怕蝴蝶效应呢?”
“……”其实有些时候它还挺想报警的。
这......让它可怎么回答?
“所以是改得了的。”
林鹿蹲下身来,埋首,自己补充答案。
“只是我的能力还不够。”
这一刻,她是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
朝暮本可以冷眼旁观,但不知道为什么,它控制不住地开口:“别的可以改,但这件事不能改。”
林鹿沉默着,没吭声。
耳边是风的轻抚,夹杂着成年人的怒吼,看客的暗嘲,花圈那边还在争执不休。
朝暮本就不喜多言,它看着默语的林鹿,心道:它真是恨透了这个天性乖张的合伙人,不知道她在倔强个什么劲,伤心了,还得它来安慰。
要知道,出世这么多年,它还没哄过哪个人。
它叹了口气,它知道她是在等它的解释。
想了半响,它说:“主线剧情只能依靠蝴蝶效应来更改,而蝴蝶效应需要旁类事件的引导。冯奶奶这件事之所以改不了,是因为冯奶奶就算没有去买东西,也会遭遇其他的无妄之灾。总而言之,她今天的伤害是必受的,这是旁类事件所不能阻止的。”
“......”
“这一点,你可以从虞开澄身上得到结论。比如,虞开澄以前并没有多少戏份,这是一个意外出现在主线的人物,覃三川改了她的血型,让她能够与冯奶奶适配。可虞开澄在去医院的路上,被剧情推脱拉扯,等她赶到的时候,时候已晚。”
林鹿不经意地抬眉,所以 ,覃三川确实有救人之心?
朝暮顿了顿,见林鹿仍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它沉着心思,暗自唾弃自己那不想让安慰的话半途而废的心思,自顾自地继续:
“像这种支线剧情,就属于旁类事件。而这种旁类事件,是现在的你所不能创造的......虽然覃三川可以,但是覃三川的好心是有限的,或者说,是另有企图的。”
它边说还不忘自己的职责,它悄然抹黑覃三川,想要固化他的人设。
可说了半响,它见林鹿没什么反应,才兴趣缺缺地草草给个总结:“所以我才说,旁类事件,不足以让一条人命更改既定事实。”
朝暮息语好久,林鹿微微抬起头,眼底闪过复杂情绪。
她蓦然想起两天前覃三川对她说的话:
“不管你信不信,处心积虑我可以承认,但视人命如草芥,这个帽子太重了……”“林鹿,我不是一个好人,但还不至于坏到去破坏别人的命数。”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林鹿承认,从知道冯奶奶逝世开始,她心里总有一股劲儿,一直紧张地绷着。
而这根弦,忽隐忽现地捆绑着她,直到现在,才真正松懈下来。
罂/粟花太毒了,他永远都只能是虞美人苗圃里的异类。
可如果他不是罂/粟花呢?
也许是心理障碍吧,从朝暮嘴里推理出这个答案之后,林鹿觉得,连“月考考上前十”这个任务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心理障碍的突破,也许能让她在面对覃三川时,不再需要牵强地扯动嘴角,而是自然地笑。
“林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