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像个傻子一样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王后就跟吞了个冰疙瘩一样,君王后院里的惨剧多半都是娶妻不贤夫妻不睦造成的。
自己尝过个中滋味,自然不想儿子重蹈覆辙,只希望他在担负天下的时候,有一个与他心意相通的人能在背后担负着他的喜忧。
吃了几个山楂饴舌尖也染了酸涩,兴致没了自然就无需继续,随手将玉盘放回了桌上,玉石撞击的声音有些闷吭,也不知是不知心情不佳的原因。
“王后,咱们是不是要推莲心一下?”
褚嬷嬷拿过一个干净的帕子轻柔的擦拭着王后的方才拿过银匙的手指。
“不用多此一举,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已经给了她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在她不在我,再说我又不能绑着昭儿喜欢她吧。”
王后身姿慵懒的依靠在靠垫上,又将方才随手丢下的书简拿了起来,神色恹恹的说道:“当初举荐她入东宫本就是看在她各方面的条件都符合一个棋子的身份,而且这人的胸中又藏着野心,正好可以掌控,只是想不到我儿还真是个谦谦君子,送上门的美人都不用,还真是让我欣慰。”
褚嬷嬷看着王后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因着不出门的缘故,王后几乎不施粉黛,一身雪青色的衣裙衬的她更加肤白貌美,亮泽如同黑缎的秀发被高高束起盘成了堕马髻,额间坠着一个水滴状的红玉,发髻上简单簪着一只九凤钗,还有一只海棠春步摇,被磨得圆润晶莹的玉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岁月到底还是眷顾她,即便快做祖母的年岁,可是除了眼角处的几道微不可察的细纹,可也终究是瑕不掩瑜。
这样美丽的王后本可以在这恢弘的王宫中像牡丹一样雍容盛放,爱人如养花,只可惜这片土壤里掺杂了太多让人看不清的杂质,似真似假,宛若隔着一层烟雨,对面相见仍不识。
“算了,在那个井女嫁进来之前我就不跟着掺和了,许是昭儿的正缘未到吧。”
褚嬷嬷笑着应和着,“娘娘莫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咱们太子殿下龙章之姿,自然要配天下最好的女子相伴左右。”
王后勾勾唇,娴静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但愿如此吧。”
随后眼波一转,流光闪烁,隐约中又有一丝狠厉,“告诉那些人把眼睛擦亮了,玉衡殿的一举一动都要给我盯好,风吹草动都要禀报。”
褚嬷嬷渐渐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严肃的看着榻上不以为意的人,看着她轻飘飘的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幽幽出口,除了淡漠却没有一丝惊慌,窥探圣意这放到何时都是死罪,她怎么敢这样轻易的宣示于口呢?
“王后,虽然里有咱们的人,可是那都是为了不时之需的,如今这么早的启用是不是有些……有些……”
“有些什么?”
王后笑呵呵的看着她,可是褚嬷嬷离她很近,近到可以将她眼中的冰冷看得分明。
“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