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归，月有所盈，什么都有个规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您莫要忧心。”

祁震嗤嗤的笑着，慵懒的依靠在榻上斑白的银发随意披散着，许是桌上的烛火不甚明亮，琼英不知为何眼眶总是有些发酸，吸了口气扬起脸上的笑意，“今个太晚了，给您做了点清淡的，下了一碗鸡汤面，又准备几碟小菜。”

祁震看着她忙忙碌碌的，也不打断她，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又了片刻轻松，就像是寻常人家一样黄发垂髫子孙绕膝。

只可惜这一辈子对于旁人来讲的平凡，却是自己不可求的。

祁震无奈的笑了笑，坐直了身子，接过她递过来的餐箸，鲜香的鸡汤味道浓郁，上面的鸡油已经提前被撇下去了，他最不喜欢油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许是隐退了心气也低了。

这人啊，一旦心气没了，山珍海味也成了清粥小菜，还不如清粥小菜有味道呢。

“怎么样，这面可还对您的口味？”

琼英双手撑着下巴，一脸期待的样子煞是可人，头上的流苏一晃一晃的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心情愉悦却又带着娇俏。

“尚可。”

祁震忽然想逗逗这丫头，所以故意板着脸让人看不出喜恶。

琼英忍不住哼笑一声，要不是看见他上扬的嘴角还真能让他给唬过去。

“呵呵，您还是先看看碗里还剩下多少面条再说吧。”

祁震嘴角一抽，莫名还有点被人拆穿的不自在，瞟了眼碗里剩不了多少的汤面还有点心虚。

“我……我这是午膳用少了，肚腹空空自然用的快了些。”

末了还嗔怪了声，“大惊小怪。”

琼英压着笑意，跟哄小孩一样，“好好好，您说的都对，不过这面能对胃口就好。”

“别光顾着吃面，在尝尝这几道小菜，凉拌折耳根，这可是您最喜欢的。”

祁震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最爱吃这腥不拉几的东西了？！

待看向琼英时那调笑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清楚，这丫头纯粹逗自己玩儿呢，“我那时保护先王摔下了悬崖，幸好底下是个深潭，山谷里有没有什么可吃的，别说是折耳根就是野草我都想薅两把吃。”

“也是那段经历我才看透了很多东西，这人啊，有时候拥有的很多，有时候却拥有的少得可怜，三尺微命在贴切不过。”

祁震夹起两根折耳根，迎着烛光看着它，目光幽然像是透过它在看过去的自己，“阿英，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呢？”

祁震的声音低沉得像是隽永的河流，沉静无波处却暗藏逆流。

琼英知道眼前你这个男人即便褪却一身的凛冽也绝非家猫，他的慈眉善目只是蒙蔽旁人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