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辈子从满怀希望到心灰意冷只用了不到二十载,可是我不后悔,当年他正值争储的紧要关头需要一个强大的势力支持他,所以他选择了我,岚渠虽然不像井国强大但是却掌握着兵器的制造要领,和大量的铁矿,若是得到了岚渠的支持便得到了一个源源不尽的武器库。”
季芷月的脸上浮现一丝怀缅,“我自幼身子不好,小毛病不断,几乎没怎么出过门,自然容易深陷在精心炮制的幻境里,那时你外祖本不看好这段姻缘,作为一国之主眼界又岂是闺阁女子所能比拟的。”
“不管外界如何纷乱岚渠从来不会参与其中,只是做兵器生意也能在诸国里有一席之地,岚渠在众人眼中就是一块悬在眼前的肥肉任谁都想咬上一口,可是任谁也没有能力独享,所以就将眼光放在了联姻上,企图凭着结两姓之好换取岚渠的势力。”
“而我,就是这场纷争里的赌注,本以为他是众人中的例外,想不到都是一丘之貉。”
季芷月温和的看着井慎,像是根本不将这些过往放在心上,恰恰是这样才更让井慎心疼,母亲很少跟他们提起外祖家,因为岚渠早在十年前就归顺井国成了井国的一个郡,外祖也早已仙去,他们只知道岚渠是因为母亲才归顺的,却不知那里面还有这么多是是非非。
“这些年我就想守着你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问世事,连脸面都不要了,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
季芷月苦笑着,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流下,井慎目光闪了闪,随后叹了口气,“母亲以前从未提起过。”
“不提起,却不代表不曾经历过,所以井国之所以有今日理应有岚渠的一份,这是我们理所应得的。”
井慎眸光微动,心中有所思量,“母亲的意思是……”
季芷月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牌,上面刻着半朵莲花,迎着井慎探究的目光里将玉牌递给他,“这东西母亲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用到的,想不到真是让你外祖一语成谶了。”
‘阿月若是有朝一日井昊对你不好,就拿出这块玉牌去咱们在井国的暗点,那里是咱们岚渠的大本营,这是阿爹唯一能帮你的了。’
‘井昊不是良人,他的野心写在了脸上,阿爹是男人所以最了解男人,真心假意是能看的出来的,女子迷恋的假象其实是男人故意营造出来的,就是为了心中所图,他现在需要岚渠支持助他夺取储君之位自然会将你奉上掌间,等到大业完成时就会露出他的獠牙,到时候你是要吃尽苦头的!……终有一日你会看清的。’
想起当初苦口婆心劝导自己的阿爹季芷月眼中划过悔意,自己的执迷不悟换得今日让人轻贱,如此下场她能怨谁?
怨井昊的虚与委蛇?怨韶华夺走了自己尊容?还是怨南溪的欲拒还迎将井昊的心死死的攥在手里?
不,她如今都不怨,这世上唯有后悔是最没用的,不管是嫁给了井昊还是放弃了岚渠换取在宫中的喘息。
季芷月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井慎摩挲着掌间的玉牌,莹白通透一看就是上乘的玉质,玉牌的边缘已经泛着莹润的光泽了,显然是被人时常抚摸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