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如此,真的不像你。”
小二哥闻言清亮的眸子闪烁一瞬,原本笑着的嘴角僵硬了一下,“公子,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玦,本就是我半生凄苦的开始,与其叫萧玦,我倒更喜欢老大给我起的名字,福顺。”
沧溟闻言无奈摇头笑出声来,“福顺?你还感谢他?你确定老张不是因为起名太难,随便给你按个名儿?”
萧玦倒是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嗐,贱名儿好养活,您没瞧见我自打改了名儿,活得更自在了。”
沧溟无语的看着一身布衣小厮打扮的萧玦,倒真是自在了,就是自在的有点儿放飞自我,就他这身打扮任谁都想不到,这是曾经的冷血杀手半月公子,要是他不知实情也许就被这家伙给糊弄过去了,只不过假作真时真亦假,这小子能将自己都骗过去恰恰是最好的结果。
沧溟哼笑一声,“这样也好,你和老张在这荒野之地条件匮乏本就处处受限。”
萧玦认同的点点头,“公子,主子怎么想起来到这儿来了,还带着小公主。”
沧溟摆弄着手里墨蓝色的瓶子,将里面的药汁倒进一个容器里,苍绿色的汁液充满了未知危险,诡异又迷人。
萧玦看着那危险的药汁心里不由胆寒,自打和这沧大公子认识,他这副小身板就已经百毒不侵了。
“你们还真是在这隐世而居了?连使臣面圣都不知道?”
萧玦闻言瞬间收敛了方才诙谐的神色,漆黑的眼眸里蕴藏着让人看不清的风暴,沧溟知道他的心结,难得好声的提醒,“过去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莫要再郁结于心,你是幸运的,已经大仇得报,不像我,…… ”
沧溟言语中的悲戚拉回了萧玦的思绪,转而泄了气般的自嘲一笑,“公子,你知道一块木板上楔进了铁钉即便最终拔出来了,可是上面照样会留下抹不掉的坑洞,我是报了仇,可是却又陷进了无尽的空虚。”
“公子,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其实有时候,忘记,未尝不是个好的归宿,总好过午夜梦回无尽的折磨好过。”
“呵,”沧溟冷笑着,将手里的黑色瓶子轻轻摇晃,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烛光下清秀的眉眼都散发着阴森颓靡的腐朽感,像是充满着枯木残肢的血潭,只有杀戮才能平复他心头的戾气。
“以后的事我不管,我只知道这钉子不拔,我的心,就永远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我们都是身处黑暗深渊中的人,这条命是从鬼门关里捡的,连死都不怕的人,害怕什么来日无望?”
沧溟说着说着就笑出声来,直到笑出了眼泪,苍白的指尖毫不在意的揩去了眼角的泪,嘴角还挂着那抹毫不在意的笑容,萧玦想要安慰他,可是话到嘴边都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还要继续劝他放下仇恨?
不,就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如何劝他,公子说的不错,他们都是鬼门关里走过一圈的人,身上背负着的是他们此生最在乎之人的性命,又怎么可能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