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沐沐似乎有点惊讶:“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白翎疯狂摇头。
季沐沐一拍脑袋:“多半是太忙,我忘了——其实本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仔细想想,我出生那一年估计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白翎想,季沐沐长自己两岁,丁丑年生人,丁丑年也就是——
文王十七年。
文王执政的最后一年,因为禹州一带大旱,几乎是颗粒无收,朝廷发下来赈灾的粮饷被官员层层盘剥之下,发到内乱,传位于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夏王。
“其实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季沐沐道,“也并非我亲身经历的。”
“是......当年的夏国内乱有关吗?”白翎斟酌着问道。
“我爹便是当年被指控,扣押朝廷赈灾粮饷的禹州太守齐文朗,来了唐国后才改姓季,来躲避追捕,按我父亲的说法,其实朝廷的赈灾粮饷发的根本不够,给了一个县,另一个就要饿着,何况禹州连着几年收成都不好,当地官府也没有多少存粮。”她道,“禹州洪三起义后,洪三带人几乎占领了整个禹州,而当年文王病重,无力镇压起义,朝天就把我爹推出去当挡箭牌,想要平息洪三的怒火,于是齐家被株连三族。”
这则是白翎完全没有听过的故事了:“我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
“事情还有后续呢,我母亲当时刚生下我,就听见了齐家被株连三族的旨意,抱起襁褓之中的我就要摔死,大笑道我生的不是时候,被我父亲救了回来,苦苦相劝,说他一定能找到活路,结果第二日母亲还是自缢了。后来父亲联系了曾经在唐国的朋友,随后带着我,我们父女二人逃亡唐国。”
“你们......”白翎本来想说你们真是走运,抄家灭族的大罪都能逃出来,后来又想到整个齐家只有他们父女跑了出来,还是些根本不存在的罪名,这叫走的哪门子运?“起码还活着。”
季沐沐似乎也看出来白翎不知道怎么安慰的尴尬了,道:“说起来唐国也实在有趣,南边的各国总觉得唐国苦寒,且君主无能残暴,多年被柔然蹂躏,又穷又破,所以为了躲避国内的迫害,大家都会往唐国跑,因为跑到唐国后,都会默认过得不怎么样,也就不再追究了。”
这个白翎倒是听说过,这些人之中不少其实并不完全是凶残的逃犯,例如越国当年因为敦侯杀了自己的侄子上位,而痛骂敦侯的大儒庄月轩,也是逃到唐国,唐王几次请他来做官,都被拒绝了。虽然庄月轩拒绝了,但很多却没有拒绝,于是唐国朝堂之上甚至有许多他国人,因为都是被迫背井离乡到唐国,格外喜欢报团取暖,也是一道奇景了。
白翎道:“那高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