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公司同期入职中晋升最快的那个人,林深时自己也认为,在拥有相应能力的前提下,他的职场生涯算是比较顺风顺水。
但这并不意味他没失败过。
林深时失败过,哪怕次数少,他也是失败过,他有过失误,他也输给别人过。
谁都不是圣人,每个职场上的老手都是从菜鸟成长起来的,所以,失败很正常。
只不过,对于林深时来说,自己这一次的失败却有些说不出的荒诞。
甚至,可以称之为闹剧。
“不是我说,老林,你就真不生气?任徐白东他们小人得志?”
直到两个人回到办公室后,李正尧的嘴里还在念叨。
光看那咬牙切齿的神态,都让人以为前不久在会议室里遭到安世权无视的人是他一样。
“我当然生气啊。”
林深时拉开了办公桌后自己的椅子,一脸平静地坐了下来。
“就你这口气,我听着可不像啊。”
李正尧把双手插进兜里,站直了身体,瘦高的身形让他站在林深时办公桌前的样子看起来有种无形的气势。
林深时却全然无视了他,一边打开电脑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嘴角一边就扯起了一抹不知算是嘲讽还是释然的浅笑,说道:“不然呢?你光生气有用吗?”
“我麻烦你活得有点脾气好吧?”
李正尧呼了口气,抬起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今天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老安和徐白东在背后合伙摆你一道,上司怎么了,别忘了han sh的宗旨,‘ability is everythg(能力即是一切)’。”
李正尧一手插在兜里,一手屈指,在林深时的办公桌上重重敲了敲,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声响。
“知道什么叫助纣为虐吗?他们两个,不知道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勾当,你说算了,他们就真的高枕无忧了。老林,让仇人痛快的做法,这可不像你啊。”
林深时拔开笔帽,却随手把手里的那支钢笔给轻轻放了下来,然后抬头看着李正尧心气难平的面容,说道:“所以我说了,生气归生气,你能拿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复仇办法吗?”
“我说了,向总部那边——”
“总部会不会受理是一回事。”
没等李正尧把话说完,林深时就抬抬手,示意他停下,“受理之后怎么调查又是另一回事。就算真如你所愿,老安被公司逮住了,那又怎么样?”
李正尧被他说得面上一愣,旋即似乎就想到了什么,皱起眉来。
“对,我有的是办法报复老安,徐白东那小子就更不用说了,但报复完了之后呢?别忘了,韩国人可从来不欣赏什么勇于站出来举报自己上司的员工,或者说全世界都没几家公司会喜欢这样的员工。”
林深时用双手稍稍撑着桌面站起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正尧,淡然平和的脸色中透着一股理智到不同常人的冷静。
“人们赞扬反抗者的勇气,却永远最喜欢逆来顺受的下属,没有谁想要一个会无视自身权威的员工。我要对老安做了什么,我就有很大几率会跟着他一起‘陪葬’。但我凭什么要给他‘陪葬’?”
一句“凭什么”,说得李正尧哑口无言。
“那你就放着不管了?”
李正尧无奈地看着他。
“你觉得我这个人的肚量怎么样?”
林深时重新坐了回去。
“小心眼一个。”
“那不就得了。”
“你打算怎么做?”李正尧神色略显古怪地问道。
林深时拿起钢笔,在翻开桌面上文件夹的同时,头也不抬地回了四个字:“君子报仇。”
李正尧直接翻了个白眼,把手插回兜里,摇着头转过身去。
“你就忍吧,忍吧,我就看看你什么时候会真正发火一回……”
等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手抬起来,还没搭上门把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就忍不住满脸腻味地回过头去,扯着嗓子大声嚷嚷了一句:
“可你丫就不是君子啊!”
这话说完,他也没管林深时的反应,自己就气冲冲地一拧把手,开门出去了。
只留下坐在办公桌后的林深时微愣地看着“砰”的一声被关上的门,而后哑然失笑。
他手里拿着笔,低下头,半晌后才喃喃自语:
“对……我从来不是君子,所以我不会等十年。”
至于说反击的那一刻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来。
谁说得清楚?
……
走出安静的办公室,就像踏入了另一个喧嚣的世界,红尘中的种种烦扰一齐扑面而来。
“铃铃铃……”
“喂,你好,han sh综贸……”
“嘟!”
“我不说了吗?那批货年前必须要到!”
“诶,那个谁,去倒杯咖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