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午时。
藏起来露出半边的太阳没悄悄爬上树梢,反倒爬进一片染了墨的云层。
天再次变得昏暗阴沉。
一连下了几天雨、才将将晴了些,却又有要落雨的意思,妖潭众人怨声载道、叫苦不迭,不由得猜测是不是那位不要脸的小殿下得罪了神君,神君降下的神罚。
坐在屋内的祈妤刚要开口回答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瞬间头昏脑涨,便只点头,许多话语化作了一声“嗯”。
“她不仅瞧了,情蛊的事儿也知晓了。依我看,莫要再做什么蠢事,每日三次心头血,即便是大罗金仙都撑不过半月。以血压制毒性,不是长久之计。”一旁立着的少年凑到床边接过话茬,苦口婆心的出言相劝。
“可取蛊,风险太大。”
“你这么取血,日日喂她,迟早把自个儿弄得缠绵病榻起不了身,唯有等死的份儿;等你取不动了,她的毒性发作,眼睛一闭,一命呜呼。那我可有的忙了——”少年嗤笑,“我跟着大殿下来回哭坟,不带歇的。”
妖君薨逝,叛乱未止。
他真怕大殿下哭坟时哭得喘不来气,直接归西。
厉临渊双唇半张,欲再说些什么。床边的小姑娘蓦地握住他的手,唤:“神君。”他眼睫微抬,望向那双眸子,想说的话忘了个光。
“取吧。”
他听见祈妤说,取吧。
凌夷伸手在二人对望的视线中晃了晃,道:“马上到午膳,咱们几个都在屋里不出去,如镜肯定是要过来催的,与其让他跟着一块儿心惊胆战的等着,还不如取完直接告诉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给他个痛快话。”
良久,厉临渊道:“好。”
凌夷不是个墨迹人,听到回答后,就一面往门外走一面嘱咐:“我去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过来打扰。你俩都别紧张,取蛊一事,最忌讳的便是紧张。心态很重要。别什么差错还没发生,就把自个儿给搞崩溃了。”
屋内,祈妤与厉临渊相对而坐。
三顿心头血,一顿都少不得。
第二顿还没喝,情蛊的毒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