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妤回到南雲时，天彻底黑下来。点点繁星挂在黑色的幕布上，回去的路上偶尔能听见几声蝉鸣，越往七更殿的方向走，越是静谧。

她去库房挑了件衣裳，一袭薄薄的轻纱裙，将曼妙的身段勾勒得若隐若现。她悉心打扮一番，披着黑色的斗篷，一手端着洗净的水果，一手敲了敲神君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一位仙侍，看到她后，将她请了进去，笑着道了一句“我到外头候着”，关上门，守在门口。

祈妤在厉临渊的注视下，缓缓脱下斗篷，谨记沈星柔的话，身姿轻盈的扭着腰肢，眼神盯着地面，等走到人跟前，慢慢抬起。

她把果盘放到桌面，紧挨神君坐下。

厉临渊捏着书册的手因用力而指尖微微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你……”

刚吐出一个字，一颗剥好的、晶莹剔透的葡萄就送到了他嘴边。

祈妤“嗯”了一声，微微仰头，尾音上翘。

厉临渊迟疑着张口，趴在他身前的姑娘将果肉送进他的嘴中，一根食指似鱼钩般，沾染着葡萄汁水、轻而缓的勾了一下他的唇。

他一愣，露出罕见的慌乱。

姑娘身子前倾，双手搭在他的臂弯。他想逃离对视，不曾想一垂眼，胸前堆起的沟壑映入眼帘，他愈发慌，索性将脸别过去，望向别处。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一样，他哑着嗓：“又是跟话本上学的？”

祈妤嘿嘿笑道：“沈星柔教我的。”

“我同她讲，您生气了，她便教我这一招。”她歪头问，“您还气吗？”末了，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带着几分埋怨：“您的脾气是一点儿没变，在妖潭时，我就总搞不明白您在气什么。哪里惹着您了，您直接说……”

神君瞪来一眼，她忙闭上嘴，眉眼弯弯的笑着。

厉临渊：“少学这些。”

祈妤追问：“您不喜欢？”

神君嘴唇微动，却没回答。她忽的想起什么，问：“您是不是没吐籽？”

籽？

厉临渊神情一滞，末了，后知后觉的想，难怪，难怪他刚刚咽下去的时候有些涩。

他嘴硬道：“没有籽。”

“这个事没籽的葡萄吗？”祈妤心下好奇，想剥一个尝尝，伸出去的手刚碰到葡萄，果盘就被神君往旁侧推了推。她撇嘴道：“好嘛，不吃。”她小声嘀咕：“小气得很，不就是一个葡萄嘛，我才不稀罕吃呢。”

她抬眸望向神君：“您不气了吧？”

迟迟未等到应答的她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厉临渊的手背，“说话呀。”顿了顿，“您若是生气，我就天天穿成这样，给您剥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