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霍无忧一叹,道:“你方才应该听到了,这件事与北狄和亲有关吧?”
霍知愉脸上的泪凝住,即便当初月岭关惨案时,她年纪尚小,但国仇家恨,她怎会不知?又怎会不明白,和亲意味着送死?
她的嘴角动了动,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我……非得在和亲与成亲中选一个吗?”
见霍无忧只是若有所思,并未给她一个确切的回答,她又急切问太后:“如果我成亲了,是不是就真的能避免和亲?”
在座的谁都不希望霍知愉就这般急匆匆嫁了,这个话题一时分外沉重。
忽而,只听薛执宜道:“也未必,只是有这个可能,未免和亲成定局,总得搏一搏这一点可能罢了。”
霍知愉只惶惶看着薛执宜:“如果赌赢了,我不必去和亲,可这般草草选择的夫婿,就能保证我的余生不痛苦吗?如果和亲的不是我,那又会是谁呢?”
她平日看着年纪小,不知事,但到这种时候,却又并不幼稚无知。
“或许……平章公主吧,但也未必,只不过如今最适合和亲的人,也就唯有郡主与平章公主了。”薛执宜道。
可霍知愉却并未表现出多少,对于将自己的死对头送去和亲的期待,只是在眼睫轻颤后,黯然道:“也就是说,我和顾如萱必须得有一个人去送死?”
她声音带着哭腔:“可是……顾如萱虽然是个讨厌鬼,但也罪不至死啊,如此这般,即便我成亲了,花轿也是在顾如萱的尸骨上踏过的,执宜姐姐,我接受不了……”
此刻,她唯有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
忽而,一直不知在思索什么都霍无忧开了口:“咱们都想岔了。”
“什么?”薛执宜看着他。
只见霍无忧蹙着眉,手指抵着下巴,道:“如果如咱们猜测的那样,北狄是冲着霍家来的,那么咱们不管做什么都改变不了阿愉和亲的结局,成婚了又如何?二嫁女比比皆是,更遑论民风彪悍的北狄。”
“冲着……咱们家?”霍知愉怔愣。
霍无忧同她和太后解释道:“昨日针对我的刺杀,是北狄人所为,我们以为,此事并非巧合,而是北狄人别有所图。”
霍知愉的眼中带着恐惧与仇恨:“他们已经害死了爹爹和兄长,到底还想如何!”
“不知道。”薛执宜道:“就是因为未知,才更让人难以把控,更难以预防。”
太后还算冷静,只是手却悄然攥紧了:“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只听霍无忧道:“办法尚未想出,但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向,绝对不是将和亲的人由阿愉换成平章,而是让北狄和大雍彻底和亲不得。”
霍知愉愣了愣:“可是,若大雍和北狄因此议和不得,会不会再起战火?那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不会。”薛执宜忽道。
几人看着她,薛执宜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北狄若是冲着议和来的,便不会因为一个和亲不成,就和大雍撕破脸;但若北狄就是冲着霍家来的,那么即便真的和亲了,也是别有所图,不止换不来战火平息,反而会引出更多祸患。”
她与霍无忧相望一眼,道:“执宜认同临安侯所言,这一场和亲,本就不该存在。”
太后深深一叹:“或许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