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崇回头的时候,就看见霍无忧正蹙着眉,愣愣看着床上的人。
顾世崇见状,心觉异样,却只道:“无忧,你别担心,皇祖母与我都没事,只是意外伤着了一个御侍,下毒之人是谁还未分明,不过要不了多久应当就能查出来了。”
可霍无忧却似丝毫没听见他的言语,看着薛执宜的那双眼瞳细碎颤着,竟带着茫然与无措。
他对顾世崇本就一肚子火,如今弄出这档事,他更想上前将顾世崇打一顿丢出去。
他怪异的眼神让顾世崇心生疑窦,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薛执宜。
正此时,柴月带着太医匆匆赶到了。
她一把拉住了就准备往薛执宜床边去的霍无忧,她看了眼连拳头都在颤抖的霍无忧,又看了眼床上的薛执宜,心里多少也有些猜测了。
她忙提醒道:“侯爷,先让太医瞧瞧吧!”
霍无忧这才找回几分理智:“快!”
太医一拥而上,顾世崇这才起身,站得略远了些。
太医只搭了脉,就快速得出判断:“回禀恭王和临安侯,这位姑娘的确是中了毒,且是剧毒,幸好她服毒不多,并不危及性命,待老臣为她施针催吐!”
说着,便让景春帮忙扶着薛执宜半坐起来并抬起她的手腕,由太医扎了她的关内穴。
原本还昏厥的薛执宜,眉头一皱,便不可自控地作呕起来,她没吃什么东西入腹,只呕出些苦水。
顾世崇下意识撇开了视线。
柴月见状,顺势道:“恭王殿下,太后和珹王还在正殿,这里有奴婢们看着,殿下可要先回正殿去?”
犹豫了一瞬,又听薛执宜呕了声,他才道:“好生照顾,本王的赏赐不会少一分一毫。”
说罢,这才离开。
即便是听到大夫说,这毒并未危及性命,霍无忧仍是觉得身上一阵虚软。
太让人后怕了。
霍无忧的神色,让一旁的柴月愈发确定自己心中猜想,她犹豫着开口:“侯爷,您……”
“我在这里看着。”他打断了柴月的话。
而后上前,问太医:“这毒多久能解?”
太医道:“中毒不深,下官抓上几副药,连续吃一个月,余毒便可清。”
太医说罢,便起身告退,下去准备抓药了。
霍无忧也在床沿坐了下来,他盯着薛执宜微颤的眼皮看了须臾,对柴月道:“你先去伺候外祖母吧。”
柴月一愣,虽觉将他们孤男寡女留在此处,有些不妥,但还是依言退了出去,又将门带上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薛执宜这才睁眼。
她只觉腹中与喉间疼得难受,脑袋昏昏沉沉,让她有些犯困,胃里仍十分不适。
可一抬眼,就与正满脸愠怒的霍无忧撞上了视线,只见他眼底竟有些发红,愠怒间,还有些无措。
“给你的解药呢?”霍无忧问她的时候,呼吸仍不大平稳。
薛执宜心虚,兀自从枕头底下摸出个瓷瓶,将里头的药丸倒出来,塞进嘴里。
刚想起身,就忽觉一阵失重。
霍无忧宽大的手掌托住了她的背脊,又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
待她坐稳后,他又阴着个脸,给她倒了杯水。
薛执宜不语,讷讷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