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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7、岁月流年(44)一更(岁月流年(44)夏收的时...)(1/2)

夏收的时候是最忙的时候,天气多变。尤其是地域性的小气候,这是最要命的。

常不常的是这个公社下雨,那个公社太阳大的能晒死人。这种情况下,气象哨就要起作用。别上面说晴转多云,局部地区有雷阵雨,这一播报就完了。

不是的!桐桐每天都关注这个,就怕这个局部地区具体到自家这一片。

甚至有时候这都不是局部地区,而是局部地区的小局部。

四爷在忙着测产,整天的在地头呆着。

公社给粮站交粮食也是要定级的,自家生产大队这边因为四爷搭了话了,所以定级可能是叫占便宜了。然后这麦收一结束,自家门口就被队长打发好几个小伙子给自

家堆起来秸秆。圆圆的秸秆垛,半下午的工夫就堆起来了。

四爷真的就是一句话的事,人家给把麦秆弄来给收拾好,人情厚的桐桐都不好意思。

她就提醒四爷说,“种秋粮的时候,化肥是不是能私下弄点......”

现在的氨肥都是液体的,紧俏的不得了。每个生产大队能分多少上面都是定好的,肯定有余额,这就是看谁的面子好用了。

“记着呢。”四爷应着,正要说话,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有金属碰铁皮的声响。

金家有一口井,淘洗了之后出水很旺。周围的人便习惯于来打水!其他季节,早起挑上几担,这就能用一天。可夏天比较费水,尤其是家里人口多的,下晌回来不得洗漱吗?早上挑的水回来一洗就用完了,这不又来了吗?有些人家一天好几趟的过来挑水。

这边桐桐都把午饭端出来了,又不得不端回去。今儿下了挂面,用井水过了之后拌了花椒油和香油,这是细粮。偶尔碰见吃细粮就算了,可要是碰的多了就不合适了。

今儿来挑水的是东边的邻居陈安,从年岁上来说比四爷还大两岁,他是上学晚,没上高中,却在农校上了两年。今年才从农校毕业,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挑着空桶感觉都有些费劲。

自家东边邻居,院子盖的要朝前。他们家出了门,拐到空场院,穿过篮球场才能到自家门口。后来这边不是热闹吗?东西两邻在后面开了侧门。从侧门出来,距离自家更近了。斜插过来没几步远。然后需要水了就过来拎,大家好像也没有那种打搅别人的自觉。

来了就直接进了院子,问了一声,“吃了没有?”

桐桐在里面应了一声,“正准备吃呢。”

四爷从陈安手里接了桶,用家里的水桶吊上来然后倒腾到对方的桶里。陈安拄着扁担在阴凉的地方站着,低声问说,“老四,你知道县上叫推荐人去考试不?”

知道。咋能不知道呢?但这种的四爷从不想,明知道这种制度不能长久,何必去掺和惹一身腥呢?

他就说,“从社员和知青里选。一个公社一个名额,前儿通知都下来了,我知道。”

陈安蹲下问说,“你说我有戏没有?”

四爷把水吊上来,没回答,先问了一句:“想去?”

这轻易不是谁都能拿到这个名额的,其实很多人对这个东西都不太上心,一是知道自己的文化程度不好,也不爱学;另一个是知识青年都下乡了,好些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个大学文凭意味着什么。

桐桐在里面听着呢,就打岔问说,“我听陈婶儿说今儿晌午下的红薯面面条,是不是等着凉水过面呢?“说完就假意说四爷,“人家等着用水了,你拉着陈安哥说啥呢?啥时候不能聊,真的是......”

陈安才想起来家里等着用水呢,赶紧挑着担子就走,临走还喊了一嗓子,“我晚上过来跟你再说。”

晚上?晚上我跟桐桐摸知了猴去,反正不在家,避过这几天的推举再说。

天还不黑,四爷和桐桐就跑了,拎着个不大的铁皮桶子,里面是一层盐水,叫人一看就知道干啥去的。

从地里下晌回来的人还喊:“现在就去?早了一点。”

韩翠娥一个人在家,坐在门口跟人扯闲篇。结果年轻的小伙子来了好几个,知青那边的,还有村上的。韩翠娥只当不知道他们来干啥来的,只说两人不在。他们愿意坐在一块聊,那就聊嘛。要是不愿意一块聊,那就走你们的。

人来了走,走了来,结果老三蹲在边上就是不走。

一直到聊天的人都散了,老三还蹲在门边上,不说走也不说不走。

韩翠娥就问说,“饿不饿,还有蒸的嫩南瓜,给你取两个?”

老三摇头,“不饿,妈,我等老四回来说点事。”

老三其实很少过来,这是个很讷言的人,不怎么爱说话。桐桐住过来时间不短了,见过他几次呢?其实也没几次吧。

他是初中毕业就回来劳动了,上高中不需要考试,是推荐的。老三当时比较热衷于闹运动,心思也不在上学上。平时蔫蔫的,跟谁的话都不多,一天天的,他想的是什么谁能知道?也没人关注他一天天的琢磨的是什么。

说实话,这还是桐桐第一次单独的关注这个人。

两人回来的晚了,差不多都十点了。摸了一小桶子的知了猴,盐水泡的都差不多了。韩翠娥见几个人说话,去清洗这个去了。用点油炒出来,其实老四和桐桐都不爱吃,但这个......炒好叫老三带回去,给金中州吃算了。

桐桐将热毛巾递给四爷,四爷擦了,这才抓了蒲扇,坐在艾草盆的边上,灌了一瓢温水,等着老三说话。

老三坐在板凳上,小小一个。一双不大的眼睛在夜里特别的亮,“我要是能把咱大队的推荐名额拿到,你能不能帮我在县城打听一下,这考试都考啥呢?”

推荐并不是说不考试,推荐之后有个大学入学考试。

这个四爷知道,“语文、政治、数学、理化。其实现在都荒废了文化课,“只要推荐了,就能上。至于所谓的考试,你不行,大家都不行。”

老三不停的摸着鼻子,“那就是说,只要推荐了,去考了,考成啥样都行。”

四爷觉得要是不行,被推荐的这些不得闹呀。既然叫推荐了,那就是再差也会认了的。到时候只怕会说题出的不好,也不会说考试制度的问题。

这件事的根子从来不在考试本身上。

四爷点头,“这是咱关起门来说的话,事实就是这样的。只要你真的能被咱大队推荐,那基本可以说肯定有学校能录你。”

这事说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确实牵扯到个人的一辈子,四爷和桐桐都回避了个彻底,坚决不掺和。

只是隐约听说为这个资格的,知青跟当地的年轻人闹的有些水火不容。公社的人天天断官司,闹到后来,说是知青这边已经偃旗息鼓了,不打算参选了。据说是知青们推举谁,谁就被举报了,不是说人家小偷小摸,就是说对方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书。虽然查无实据,但是这事一出,在没有结论之前,你的资格就没有了。

最后大队推举的时候,东大队有三个人挺到了最后。

一个是自家东邻的陈安,农校毕业,相当于高中学历。

一个是大队的民办老师,叫史爱红。她是高中没上完,她妈病了,没人照顾,她自己回来了。因为她爸是烈士,所以大队很照顾她跟她妈,这次也一样,大家都觉得这孩子不容易,她也没有走什么关系,拉什么票,但还有三分之一的票是她的。

还有一个最叫人意外,是金中州家的老三。

这三个人到底谁去呢?

没几天,有人找到大队,说是史爱红在学校教娃娃的时候,上课前没有让娃娃背语录。这是个可大可小的事,金有财把事情压下去了,叫史爱红主动放弃了机会,这件事也淡化处理,要不然会很麻烦。

史爱红退出了,紧跟着陈安也没能有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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