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得闲了, 就出去转转。给自己买了几身换洗的衣裳,还有四爷的,里里外外的都得换一遍, 包括个人的日常用品,都得提前准备。
买好了,又去买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上密码锁的那种。把凡是原主可能重视的东西,全规整到行李箱了。一米二的床,靠着墙的一边,整整齐齐的摞着各种的漫画。
某年某月某日, 哥哥购于某某书店。
尤此可见,这些漫画全都是哥哥买来送给原主的。
在整理床作品,是原主自己画的。早期的作品里常出现一条狗。
面前这幅画, 画的是路灯下,一个大些的男孩, 一个小些的女孩, 还有蹲坐在兄妹两人身边的那条狗。两人一狗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这像是在巷子里,边上的门都锁着的!
这锁, 这锁着的大门, 说明孩子心里是没有归宿的。世界那么大,却没有他们的家。
而画面上的狗, 在记忆里,这条狗被来小区办事的人开车不小心碾伤了, 兄妹俩拦住车跟车主闹,最后被一向懦弱又要体面的姥爷给拎回去, 狠狠的揍了一顿。揍了一顿,关在屋里面壁,等哥哥偷摸跑出来之后,伤了的狗,在没来得及看诊的情况下,死了!是哥哥偷偷埋了的,原主虽小,但跟在后面偷偷看见了。
哥哥说,狗被好心的医生收留了,等治好了就送回来。
妹妹也一脸的笃信,但却再未曾提过那只狗。
她只问说:“医生会给狗看病吗?”
哥哥说,“有兽医,专门给猫猫狗狗瞧病的。”
于是,这个孩子学兽医,其实并不是别无选择。而是,她想学。
其实,这孩子挺擅长画画的。用一幅幅画讲了许多的故事。在画上,家里的光线永远是昏暗的。每次,小小的男孩跑来,背后都是带着一束光的。
桐桐从画中选了一副,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边上蹲着一只小狗崽,两孩子带着狗站在路口,左顾右盼,满脸茫然。哥哥使劲攥着妹妹的手,好似整个人都在发抖,女孩却还满脸的懵懂,一只手半抬着,好似不知道该指向哪个方向一样。而朝东西两边的路,画上都有人物。两边的人物特别的相似,都是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小女孩,而后孩子的妈妈都挺着孕肚。
她将这些画特别小心的收起来,等以后!等以后,时机合适了,自费也会将这些漫画出版了的,就用林雨桐的名字。
也因着这些漫画书和漫画稿,这大箱子都不够用了。又把原主衣柜最里面放着的一个崭新的小旅行箱拿出来。打开箱子,里面是青少年书画比赛的奖杯,还有一份儿童报、一份儿童月刊。在儿童报和儿童刊物上,都找到了署名为‘林雨桐’的作品。
爱的是画画,擅长的也是画画。可却一直惦记她那只小伙伴,而学了兽医。
把这些都放在箱子的夹层里,将她的衣服之类收里面。
很多旧的,被原主随意塞着的,没什么价值的东西,就都扔了。
回头来收拾书桌上的书,这全是中兽医专业的书。
是的!动物医学分也分中西医,有专门的中兽医专业。她是两个专业在齐头并进呀。可只这么学不行,动物身上也有穴位,得尝试着扎的。而且,她没有跟人家中兽医专业提出申请,也没有申请考试,就这么买了旧书,抽空就在家学呢。瞧!连针灸的针都有。给人针灸和给动物针灸的针是一样的,并没有专门给动物针灸的专用针。
这针买来都没拆封,就这么放着呢。
桐桐取了,消毒之后,先给自己扎了。一是恢复头上的伤,二是调理身体。
这孩子的身体,一个月内瘦二十斤是很容易的事。行了一遍针之后,连喘息都顺畅了。正要看时间,想着保姆该来送饭了。结果楼下老太太哭闹了起来,好大的声响。
推开窗户下一看:哟!楼下停着一辆喷绘着‘长寿养老’字样的面包车,边上还停着一辆眼熟的自行车。
蹭蹭蹭的下楼,二楼的另外两户也有人出来了。
中户是租户,东户可是老住户了,认识桐桐,“才说要上去瞧瞧你,你怎生下来了?”
这老太太姓钱,以前在图书馆工作。儿女都搬走了,她身体还好,带着孙子在这边上学,没搬。
桐桐从钱奶奶手里掰了半根黄瓜啃着,“听见哭声,不知道怎么了?”
钱奶奶低声道:“不愿意去!你说你要住就好好住呗,谁说都不听。你当那野猫为啥只往她家窜!她把吃不了的剩饭剩菜都在阳台上放,晚上那猫一拨接一拨的,叫的邪性着呢。找她的人多了,你在学校不知道就是了。但谁能想到竟是把花盆撞下去砸到你了,这多悬呢!早起一看那血和花盆,我就找她了。人家压根就不认!你说气人不气人。以前都给她捎带买个东西,谁现在搭理她?不过是不好跟她掰扯,我早跟工会领导反映情况了……估计是反映情况的人多了,领导才处理了。”
“是吗?那您可办了个大好事。还是您的面子好用,说话领导肯听!”
里面的老太太闹的就是不搬,有来看热闹的就哄呢:“不搬不行呀!不光你得搬,我们也得搬!要拆老楼盖高层了,您住这里成吗?先住过去,等高层建好了,您再回来?”
这个一句,那个一句,给老太太哄的上了车了。
工会的小伙子出来的时候,桐桐还跟他挑了挑大拇指。
然后好些人又围着车看热闹去了,桐桐便不跟了。
钱奶奶就喊:“桐桐呀,别做饭了。今儿炖了排骨,好了我给你送上去。”
好!
今儿保姆送来的也有酱排骨,味道不错。保姆很勤快,桐桐吃饭的这点工夫,将屋里大面上收拾一遍,垃圾拎了放门口,一会子下去顺手就扔了。
等桐桐吃完,她在这边洗了碗,“晚上想吃什么?鲁高工特意买了东北的菌菇,给你煲鸡汤好不好?”
桐桐也不客气,“小鸡炖蘑菇,再贴点饼子。”
保姆特别高兴,“好嘞!晚上贴饼子。”
这病养的还算是清净,再加上中药配合,伤口恢复的很好。最后一天去的时候,鲁高工开车在医院等着呢,彻底的再检查了一遍,确定恢复了,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才放心了,“那得返校了,周末还回家吃饭。想吃什么发个消息回来,或是在家做,或是带你出去吃。”
好啊!
鲁高工又将桐桐送回来,临走塞给桐桐两包东西,“几件大衣,放到学校,你姥姥不见就没事。要是问你,就说换着穿了同学的,不要紧。”
以往给买过,被姥姥撇下楼,叫骂了几个小时。
桐桐还是接了,“好!我回头就放学校。”
鲁高工特别高兴的走了,可回头桐桐整理衣服的时候发现包里有一个信封,信封里一张卡,一张纸条上写着密码。
出去上中药店买药的时候,顺便去银行查了一下,里面有五万。
这个钱她没动。
只采买了各种药,还有药罐,回去得制药!内服调理,外敷是为了修复皮肤的。出来之后又顺便去收拾了头发。头上那么一片被剔了,干脆修剪成短发,将那一片盖住也看不出来。
回头再配药抹上一段时间,疤痕上也是能长出头发来的。关键是得给四爷用的。
四爷那边,有他的辅导员给他办出院,还有同学接他,暂时不用操心。
药得弄成丸药和药膏。丸药还好说,可以放在饭盒里。这药膏怎么弄呀?把原主用的那种瓶装大宝给倒了,然后把瓶子洗干净,再放进去药膏。晚上返校的时候给四爷送去。
拾掇好了,再把自己和四爷衣物日用品分开装在旅行袋里!将袋子挂在行李箱上。这次走,放着原主物品的两个行李箱她要一起带走。
要是没有特殊情况,这里她不会再住了。回来怕是还会回来的,但住嘛,不必。
这里对原主来说,就是漫画里总是昏暗里看不清人脸的地方。在家里说话的时候,画面上的人没有脸,只有昏暗里闪烁着的眼睛。
既然如此,那自己更不用留恋了。
大体格的姑娘有劲儿呀,拎着两个箱子,箱子上还都挂着袋子,可一手一个这就下楼了。然后推着箱子去学校,并不费劲。
便是不费劲,四爷还是来接了!瞧!在学校门口,戴着一顶黑色的运动帽的不就是!这会子正不住的朝桐桐笑。
笑什么呀?这几天已经把七斤掉了,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瘦高的姑娘的。
四爷:“……”高是高的,不过瘦也不会显得淡薄。这就是你老腹诽宜妃那话:那么大的骨架子。大骨架子,浓眉大眼,这得是多大气的长相!
两人一人一个行李箱拉着往学校里去,桐桐这才有工夫问四爷这边的情况。
情况……情况本身不复杂。父母是郊县县城的中学老师,家里就姐弟二人。姐姐大学毕业也回县城了,直接分到县城的小学,教书去了。工资不高,普通人的日子能过。家里在县城有院子有房子,楼房是当年单位集资盖的。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穷困潦倒,就是大部分人家过的那种日子,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