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四爷那身板不用问都知道, 很不舒坦。住出去,对调养有好处。
她回去什么也没做,只叫香菊过去, 她现在以学习的名义给身边的侍女针灸呢。像是香菊, 每月那几天都疼。婢女们在宫女吃药很不方便,林雨桐就给下针。给这个治好了, 给那个治好了, 治好的多了,自然名声就出去了。一边是书,一边下针, 这些人从开始的战战兢兢, 到现在的只要说找人,都抢着去叫公主扎几下。
今儿也一样, 外面的细雨绵绵,屋里已经暖和起来了。
武后进来后看到的景象就是这样的,桐儿凝神坐在窗边,一个粗使的女婢把手放在脉诊上, 桐桐在把脉,而后利索的下针, 不时的问一句,“还疼吗?”
内监和宫娥们要请安,被瑞祥给拦了。就在不远处看着,看着公主在瞧病。粗使磕巴的答着话, “……不……不疼……”
“不可再吃鱼鲙了?你这是贪嘴惹出的病!虫与人共生,你不疼谁疼?我给你针灸后, 你速速回去,不可耽搁……”
针一拔, 这婢女就赶紧跑了。香菊才低声禀报,“皇后娘娘来了有一会子了。”
猜到了!安静成那样,要是往常,早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武后就笑,“学的有几分样子了?”
皮毛而已!林雨桐说着就净手,去给武后捧了一盏菊花茶,而今茶叶的炒制手艺还不行,涩味儿特别重。不过菊花茶却是才制的,又放了糖和枸杞,味道还不错,“您尝尝。”
闻着香,抿一口,唇齿留香,“好!”
“好就叫人给您送去。另外还做了一对菊花枕,您用用就知道,晚上能安眠,对头疼和头晕都有些治疗的作用。”说着,就叫丫头拿来了,“素面的,做不了绣花的活计,也就敢给您和父皇做,别人怕是得嫌弃呢。”
武后瞧着,抬手摸了摸,看这孩子,“叫你完婚的事,你可怨怪我?”
林雨桐摇头,“在家有在家的好处,出嫁也有出嫁的好处。在家能侍奉父母,自由自在……可终究是要嫁的,早早的过去彼此适应,也未尝不好?再说了,您是我母亲!谁都有可能害我,只母亲不会。”
武后缓缓点头,“长在身边的,却没有你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林雨桐就笑,“就是因为成长的环境不一样,所以才会不一样呀!您像兄长那么大的时候,您在哪呢?”
十四岁吗?自己的十四岁,入了宫,成了先帝宫中一个小小的才人。
林雨桐将茶递到她手里,“母后,我的日子是磨过来,可兄长和两位兄弟的日子,却是在父皇和母后的庇护中轻松的走过来的。”
是啊!谁的日子不是磨过来的呢?自己当年就是成熟的吗?年轻貌美,却进宫十二年不曾晋升,这是为何?从十四岁到二十六岁,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就蹉跎在太|宗的后宫里,这又是为什么?
若是没有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从绝望到不惜代价的跃起,又哪里有现在的自己。
这孩子是想说,您也是从十四五岁才开始成长的,到了二十六七岁才趋于成熟,那么又怎么能那么严苛的去要求几个十几岁又一帆风顺惯了的孩子呢?
心中那一口憋着的郁气,似乎也散了一些。
林雨桐坐过去,挨着她坐着呢,“父皇都是您重新赢回来的,那么几个您生的孩子,他们还能去哪呢?十几岁的时候不理解您,二十几岁的时候未必不能体谅您。若是二十几岁还没有长大,那只能说,做您的孩子其实挺幸运的,他们一直能有任性的资本……我接触的人不多,可也听过养儿方知父母恩的话。您得信呀,他们现在怎么气您的,回头会有更多的磨人精去气他们!您去外面瞧瞧,多少阿娘拿着棍子追着打儿子呢?口口声声骂的都是讨债鬼!那大概,真是账主子找来了。”
武后一下子就笑出来了,笑着又说桐桐,“你不是讨债的账主子。”
林雨桐也笑,“我才是那个最大的讨债鬼呢!小小年纪就不好好长,生病有疾,叫父母跟着伤心了一场,这可比兄长和弟弟们的不乖可恶多了。”
武后心里那口郁气一下子就散了,她这才正了面色,说起了叫她尽快完婚的其他考量:“高句丽太远了,容易养大人心。李绩忠心,后辈无出色的领军之人,他那么的岁数了,不会有别的野心了……所以,朝中不是无将,而是……如李绩这般可靠的将领,不好找了。你是皇室公主,我见你又着实喜欢李家的小郎君,那就不如叫你们尽快完婚。母后我确实有用你拉拢人心之意,但身为公主,有大唐,你才是公主,这个道理你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