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猛地推开,贝雅气喘吁吁地将包砸在床上。
气还没喘顺,余光注意到岑寂的动作,火急火燎地冲到他面前,一掌掴在他侧脸。
病白的脸上瞬间浮现出通红的五指印。
贝雅连夜坐飞机来加拿大,终于将这一巴掌扇在了岑寂脸上。
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不少。
“岑寂,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碰了这种东西,你就烂了!谁也救不了你了!”
岑寂久久没能回过神来,耳边萦绕着刺耳的耳鸣声。
良久,他张了张唇,嗓音沙哑得厉害:“我…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你!”贝雅气得语塞,连连拍了几下桌子,掌心通红,
“你要成了渣子,榕榕估计都不好意思承认她跟你在一起过!”
提到许榕的名字,那双死寂的眼闪过轻微的光亮。
他忽然有些焦急,憋闷的面色浮现出几分温潮的红,慌乱地解释:“没有,我没有。”
情绪过于激动,连带着手都不控制地颤抖。
岑寂拿过一旁的冰水,一股脑的灌进胃里,刺骨的冷刺激得他胃痉挛,可情绪逐渐稳定。
冰冷的杯面贴着侧脸,他慢慢冷静下来,嗓音依旧粗粝低哑,
“我只是想不那么难受而已。”
贝雅接过他手上的玻璃杯,冰凉的触感袭来,她下意识缩回了手,
“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雅姐,我好难受。”
岑寂急忙攥住她的衣角,那一刻,在他眼眶里住了很久的泪终于再一次滚落。
他仰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贝雅。
视线模糊,并不真切。
岑寂近乎以乞求的口吻说:“雅姐,让我看一眼许榕。”
“求你。”
“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回来,乖乖待在这里。”
“我不碰那些东西,我答应你,我不会再有这些念头了。”
贝雅愣在原地,目光垂下,落在他那只攥着她衣摆的手上。
手背的青筋明显凸起,弥漫着一股病态。
岑寂在跟她服软。
气了她十几年的岑寂,如今在她跟前卑微至极,为了见许榕一面,什么尊严面子都不要了。
贝雅缓缓抚上他那只手,心里生出一股迟来了近乎二十年的心软,她松口,“嗯,看一眼吧。”
贝雅亲自给岑寂取下脚上的电子镣铐。
一千多个日夜,左脚脚踝上已经多了几处不可逆的凹痕。
他盯着脚踝看得出神,脑海里不禁联想到他为自己解开颈上锁链的那一幕。
一种久违的自由感油然而生。
岑寂弯唇笑了笑。
跨越数千公里的距离,他来到了许榕支教的学校。
“看一眼就好了,别打扰她上课。”
岑寂绷紧了唇线,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嗯,知道了。”
他就在窗外看一眼。
就一眼。
贝雅问了校长,带他去了许榕正在上课的教室。
不大的教室也显得空荡荡,粗略地一眼看过去,里面也只有不到二十个学生。
许榕正捧着书在黑板上写着什么。
岑寂只能看到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