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了饭, 沈鸿便在院子里看书,时不时给大壮讲一讲书上的东西,两人坐在桌边, 林飘给他俩上了一盘瓜子花生,倒也坐得住, 就这样静谧的到了下午, 大壮没有要问的东西的时候, 沈鸿便静静看书,时不时吃块糕点,若是见他在忙,便起身来帮他,不过林飘顶多是舀舀水,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大壮也放下书,来帮忙捅灶。
林飘下午又去铺子里看了一小会,娟儿在铺子里已经熟悉了,进进出出后也不在畏缩, 院前院后的来回跑,收拾东西打下手。
林飘到铺子的时候她正怀里抱着一叠布料往后院去,看见林飘来了便看向他:“小嫂子。”
“嗯, 你忙你的。”林飘看她进进出出的, 虽然不是什么重活,但时不时的归纳一下针线,送几块布料,闲下来了便要在屋子里给绣娘整理彩线,看绣娘们绣花,林飘进到后院的时候见她看得认真, 目光落在丝帛上,看着绣娘一针针的落下,十分惊叹又仰慕的模样。
看来她还是挺喜欢这行业的。
二十四节气的帕子用溜缝的时间门已经出了样品,林飘想着现在要做的东西越来越多,越精致的东西越费时间门,如果大量的日用品和绣品都要一起售卖的话,现在的出货量肯定不够。
林飘摸了摸下巴,既然小摊子都要扩展成酒楼了,那他的小铺子也可以考虑一下扩展成日用超市。
展示货物的货架是够用的,需要扩展的是成员和工位以及仓库,可以再招些人,然后再租个院子来用。
一个县府里的绣娘大多都是认识的,基本跑不过六人定律,基本是通过熟人一个叫一个一个拉一个入的伙。
林飘便交代了一声,让她们再找找身边的人,看能不能再多介绍一些绣娘进来。
绣娘们自然齐齐应好,一开始她们心里还会有点打鼓,明明有做活计的人了,怎么还总是在招人,别是想把她们换掉吧?或者多找些人进来,自己能分到的活计就少了,每天就会赚的少?
但是做到现在,不管多带进来多少人,她们赚的钱也没见着少,反倒是随着绣的东西卖价上涨,她们能分到的钱越来越多,这里给钱大方,日子有盼头,银钱计件发,按月发,到了年底还要给一笔,这样好的活计她们出去叫好姐妹们来,脸上也有光,自然不算什么事。
林飘看铺子运作稳当,并没什么需要他盯着的地方,便先回了家,回到家里沈鸿已经洗好了澡,他擦干了头发,半干不湿的披在身后,虽然没滴水,但也还是湿的。
没有吹风机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别被风吹着了后脑勺。”林飘夹了点炭火放在炉子里,堆上厚厚的松针枯树枝,然后放上一些劈成小块的木头,再放上两根大点的木头,用火折子从
“这松针和木头还是二柱闲着绕着山脚捡的,他闲着出去玩也背个背篓,总能背一背柴火回来,松针放小炉子里引火,生火容易多了。”
托二柱的福,林飘在易燃物资源充足的情况下,终于学会了生火,抬起脚,把炉子往沈鸿的方向推了推:“多烤火别着凉,别以为现在天气开始暖和了就不当一回事,湿冷冷的全靠身体抗怎么行。”
林飘每次洗完澡都会提前把炕烧好,洗完之后就穿着薄薄的里衣躺在热烘烘的炕上全面烘干。
沈鸿点头,院长也这样说过他,叫他沐浴之后在他院子里多呆呆,干透了再出去,不然老了风一吹就头痛。
不见人的时候喜欢常年带着帽子的院长作为前车之鉴如是道。
院长叫他在炉子边多待会,而嫂嫂会给点炉子推到他身旁。
“谢嫂嫂。”
林飘把炉子推过去,绕过桌子的时候在他身后看了一眼,看见他头发浓密,半湿的情况下发缝都不明显,心想这孩子不会营养全在脑袋和脸上了吧。
一到下午,二狗和二柱回了家,当即打破了静谧的氛围,他们吵吵闹闹的,一凑在一起就没有安静的时候,二狗和二柱凑在一起就要吵架,和大壮凑在一起就是聊生意,二柱不管和谁凑一起,都是在聊自己练武的事情,说得激动还要打上一套拳,等吃饭前看二狗和二柱聊得热闹,就拉着沈鸿说要教他一套养生拳法,让他在书院的时候可以每日都练一练,强身健体清醒头脑。
他拉着沈鸿的样子就像坚持想卖课的教练,沈鸿保持着礼貌,表示:“不必了。”
二柱十分坚持:“练了这个拳法你会变得更聪明的,我师傅说了,这个拳法强身健体,还能令人清醒。”
林飘默默听着二柱这样说,二柱作为这套拳法的实践者,让这些台词变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最终沈鸿依然没有确凿的答应,只是道:“下次吧,天色亮些看得清楚。”
“那我先演一遍给你看看!”
于是二柱飞起身,他是站了起来,但在林飘的视角看过去像是突然飞了起来一样,一个猛跃落在院子里,然后开始打拳。
一套拳法行云流水,动作悠闲缓慢,二柱平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打起拳来却是充满了力量感和灵活感,有种说不出来的内劲和韵律在身上,最后招式一收,两手往身前一拢,收放有度的美感在这一刻到达了巅峰。
林飘顿时站起身鼓掌:“好看,二柱你这拳法真好看,真是行云流水。”
二柱一收功,又变成了傻小子,被林飘夸得不好意思的挠后脑勺。
一旁的二狗和大壮也看傻眼了,二狗清了清嗓子:“那个……有空也教教我们呗。”
“成!往后天色就暗得越来越晚了,我回来有的是时间门教你们。”二柱邦邦直拍胸脯。
吃过晚饭,林飘把油浸牛肉装上满满一瓦罐,用绳子绕在瓶口兜住底部,然后把两个兜绳递给了他。
“还有糖枣,你不爱吃甜的就少带点,装衣襟里吧,省得手上废力气。”
林飘说什么沈鸿自然都说好,点了头将东西收好,带着林飘又一周的花式投喂离了家。
将人送出了门,林飘转头回到家里,走进沈鸿房间门开始收拾衣服。
沈鸿是个很整洁的人,屋子总收拾得干干净净,穿过的衣服也会简单叠好放在桌上等着被收走。
林飘把他衣服抓了过来,往家里的洗衣盆里一扔,盆里已经堆了好几件衣服,二狗的,二柱的,大壮的,平时林飘的衣服会和二婶子和秋叔的放在一起,几个小孩的衣服另外放在一起,等凑足了一盆便叫洗衣妇来洗,每两三天清理一次换洗衣服就够了。
衣服扔进盆里散开,林飘一看,掉出来个什么东西,凑上去看了一眼。
是个香囊。
上面绣着一行小字。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注远。
香囊这种东西,不是恋爱对象送的就是长辈送的,平时沈鸿也不会特别看重这种消耗品,也没见过他特意去购买,估计是哪个先生给他的,怎么换衣服掉在家里了?
林飘赶紧拿了香囊追出去,推开门巷子里早已经没有沈鸿的身影了,林飘紧着往外面追了几步,到巷子口往外看,依然没在街道上瞧见沈鸿在哪里。
这么一会居然已经走不见了。
林飘拿着香囊回到家里,二婶子见他手里拿着东西回来:“是出去买什么了?”
“不是买的,沈鸿落下的,我追出去想给他,结果这才一会人已经走不见了,这东西看着像是先生给的,凭空不见了恐怕不好,我明天去书院一趟,把香囊给他送过去。”
二婶子点点头:“也是,先生送的东西都是要紧的,不然人家还觉得沈鸿不重视这份心意呢,不过就是辛苦你了,总这么跑上跑下,我看明天要是不忙,我替你去送吧。”
“没事的婶子,最近天气暖和了些,窝了一冬天腿脚都没夏天的时候有力气了,我多爬爬山就当锻炼了。”
“那也行,备点烤肉带上去吗?先前你说先生们都爱吃,都很喜欢。”二婶子看着林飘,问他的意见,虽然先生们都喜欢吃,但飘儿可不见得愿意提,食盒又重,爬山又累,现在都是能托给温家带上去的绝不亲自提上去。
林飘想了想,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臂力,又想了想沈鸿的口福,他今儿才回来吃到了家里现成的烤肉,想必暂时也不会想这个东西。
“不带了吧。”林飘扭头看见用过饭之后再次放在桌上的点心盒子:“这盒子不错,比食盒精巧还比食盒小,也没有食盒重,我拿它提点吃喝的东西就够了。”
主要是给自己吃喝。
爬山的补给。
二婶子点点头,这个主意就这样打好了,林飘睡下,等到第二天一早把盒子里剩下的点心几人分着吃了,将空盒子擦洗干净,吃过早餐,在里面装上一大把糖枣,带上一瓶水,陶瓦罐太重,用油纸折高装了点油浸牛肉,然后在兜里塞上那个香囊,悠闲的出门了,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嘱托。
“娟儿,帮我多看着一眼店,咱们的铺子可要靠你了。”
娟儿顿时有种临危受命的感觉:“小嫂子……我……我肯定好好看店!”
“别光顾着看店,揣点零食在身上免得饿。”
娟儿重重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收两个糖枣在兜里的。”
林飘带上门,从小巷子里晃了出去,提着东西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吃了五颗糖枣了。
过分的甜。
可是嘴闲不下来。
感觉再吃要开始牙疼了。
到半山腰的时候林飘找了块石头坐下,喝了点水开始吃牛肉,吃光之后才再次启程。
等到了山上的时候,盒子里已经只剩下几颗糖枣了。
林飘回头向山道一看,向下看去满山的春色,虽然爬山让呼吸有些急促,但涌进身体的空气仿佛都带着花朵和嫩纸条甜丝丝的香气。
林飘这次没有找人问路,轻车熟路的到了沈鸿的寝舍,在他们的院子里看见来往的几个学生,上前去托他们叫沈鸿过来。
先前这些学生都是很乐意帮忙的,甚至有些还要和他说笑两句,结果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学生全都对他退避三舍,格外尊敬,让他们去叫沈鸿,他们也是托辞自己有事恐怕不能代劳。
沈鸿虽然并不太同人拉帮结派,但在书院里无论是口碑和风评都很好,尤其是他年纪小,天分拉满,还性子温和乐于助人,书院里的学生大多对他还是有那么一两分回护之心的,心道他嫂嫂来了,他们怎么忍心去叫,叫来恐怕又是一顿教训,可怜啊可怜。
林飘心想今天怪了,没一个叫得动的,是自己出门没看黄历?
正想着,旁边又来了一个学生,林飘立马换了目标:“这位……”
林飘话都还没说完,走上前两步,正好对上他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的脸。
林飘一下就有点傻了。
我去。
好帅啊。
帅得简直有点不合理了。
林飘心想还是看过黄历的,居然看见了这种美人。
林飘这种颜性恋,虽然不至于见色起意,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他脸上多看了好几眼。
明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