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这话一说出来下来, 秋叔的精气神一下就提了上来。
“真的?你有法子?”
“秋叔你放心,我肯定有法子,虽然辛苦了一点, 但把这些豆子换成钱应该不成问题。”
秋叔听他这样说,心里顿时有了盼头, 他知道林飘不会说空话诓他,说了有办法就是有办法,要是能把这些豆子都换成钱, 他和大壮就能过一个暖暖和和舒舒坦坦的冬天了。
秋叔当天病就好了一半, 就着热水吃了点热汤饭, 二婶子和林飘帮他烧了炕, 暖暖和和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人就能下床了。
他和林飘说好了, 林飘吃过中午饭就过来教他这门手艺,他因为生病二婶子和林飘让他多睡会, 早上没有去理地,也没有去林飘那边帮工,早早的就在家里翘首等着, 这一时半会的也等不来,他只能在屋子里来回打转, 一会去看看大豆,一会数数箩筐,在家里清点那些已经存放了快一年的豆子。
到了中午,林飘如约来教他做豆腐皮, 二嫂子提着篮子跟在身边, 一进门来先把帘子掀开把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给你带了顿午饭过来, 现在还热乎着呢, 你快先吃两口。”
郑秋在桌子边坐下,这边刚拿着筷子准备吃饭,就看见两人结伴出去似乎要准备开始忙活了,他忙放下筷子跟出来:“你们别做,告诉我怎么弄就成,我来。”
这又是送饭又是传手艺的,林飘和二嫂子对他已经不知道多好了,他怎么好意思让他俩再动手,自己却坐着吃饭。
林飘回过头来对他笑笑:“没事,现在也做不成,就是拿个桶把豆子泡上,你快把饭吃了吧。”
郑秋站在一旁看着,看他们的确只是从屋子里装了几碗豆子倒进水桶里,这么一个轻巧的动作做完把东西一放
他这边吃着饭,林飘和二婶子正在秋叔家里来回巡察:“一个桶肯定不够,再看看秋叔家里有什么能用的。”
“你看这盆怎么样?”
“有点漏了吧?”
“哪里漏了这不好好的吗,也就平时装猪菜看着脏了点,猪菜又不脏,不都是菜叶子吗,洗干净就成了。”
林飘和二婶子围着大盆观察了一会,二婶子为了验证自己的观点,起身装了一大水瓢的水来,倒进盆里做实验。
两人蹲在盆旁边,看了好一会这东西到底漏不漏水。
“好像有点漏。”
“也就沁一点。”
林飘盯着木盆,木盆容易漏,坏了也不好修,铁盆倒是好用,但是容易生锈,各有长短,但不管什么盆,都需要钱,还是等秋叔的生意开张之后再提升级用具的事情吧,毕竟以秋叔的情况这会还没收益,不适合先砸投资。
秋叔急急忙忙塞了几口饭,赶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的是这一幕,两人围在木盆旁边讨论得十分认真,一回头看见他,林飘当头一句话让他两眼一黑。
“秋叔要不你还是回来再睡个回笼觉吧,今天反正做不成。”
秋叔吓得结巴起来:“咋了?是我这里的东西有什么不成吗?还是说豆子怎么了?”
“都不是,豆子得泡一天呢,今天泡了明天做,都得提前一天准备,急是急不来的,秋叔你先休息着,倒是这个东西是个大问题。”
林飘起身看向一旁的大碾盘,上面放着一个碾滚:“这个磨豆腐浆很难,碾子还是差点意思,得有石磨才行。”要想做豆制品,这笔开销是没办法避免了。
“石磨吗?”郑秋茫然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飘儿,你来看看这个可不可以。”
郑秋带着林飘往角落里的破屋子走去,一推开门,里面一股陈旧的灰尘味就呛了上来,林飘打眼
一看,里面堆了不少秋叔攒的木头和细柴禾,一捆一捆的堆得到了顶,最后面的位置露出一块石头。
郑秋走进去把柴禾扒拉开给他看:“这个石磨原先是我公公的,他年轻的时候有头驴,就用驴拉石磨磨麦子粉米粉赚钱,这屋子就是那时候他赚下来的,后来驴老了死了,磨子传到我男人手里,他手里攒不下钱买驴,磨子又卖不出去,就扔屋子里来了。”
“这个完全可以,需要的就是这个,家里有就太好了,不然这豆子磨不成什么都做不成了。”
秋叔松了一口气,想到公公婆婆,他俩还在的时候家里一直都是过得去的,他们对他也比他男人对他好多了,可惜他们死得早,大壮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想着想着他眼眶有些发红,公公婆婆还是疼他的,这时候给了他个石磨。
这石磨重成这样,林飘已经不打算和二婶子合力运作了,出门去找了几个男家长来帮忙。
几人往石磨旁边一站,合力往上一提,就把石磨给搬了起来,然后按林飘的意思放在了屋檐下,随后两个男人又把上面的磨盘给抱了出来安了上去。
男人们做完拍拍手上的灰:“这是要做些啥?石磨都给扛出来了。”
“秋叔要做豆腐皮,家传豆腐皮,好久都没露一手了。”林飘加紧宣传。
众人眼睛一亮,一听村子里要有新鲜东西吃了,不过细细一想还是忍不住笑:“豆腐皮?别说好久没露一手了,打你秋叔嫁进我们村子就没见过他露这一手啊!”
“这不是大壮读书了吗,为了大壮这不得压箱底的本事也得拿出来了。”
郑秋在一旁倒是想解释自己没这个本事,都是林飘教自己的,但看林飘一边说一边给自己使眼色,想他应该是有什么顾虑,也就在一旁不插话了。
“行啊,到时候做好了给可得给我们先吃。”
秋叔听见话说到这里了才开口:“辛苦大家了,做好了肯定请大家吃豆腐皮。”
有了这句话劳工壮力才心满意足的散去。
接下来就是打了一大盆水过来冲洗石磨,石磨积灰不知道积了多少年,最开始一两遍洗出来的水都黢黑的,洗到后面才开始干净。
秋叔眼里有活心里有豆腐皮,擦洗起来比谁都卖力,洗完正面又翻过来洗背面,把每条石缝都洗刷了个干干净净。
“飘儿,再淋点水。”
林飘拿着水瓢往石磨上缓缓倒水,冲洗干净后的石磨在水的浸泡下泛着石头的灰亮。
“成了。”秋叔的脸因为用力的擦洗微微泛红,模样却比什么时候瞧着都高兴,眼睛都亮了起来。
“明天用的时候再用水清洗清洗飘儿你看合适不?”
“合适,太合适了,弄得这么干净,秋叔的豆腐皮肯定比谁的都好吃。”
二婶子也在一旁调侃等着他的豆腐皮给孩子们下锅。
三人忙活完了在院子里喝水,秋叔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飘儿,这么不和那些人说这手艺是你传我的。”
林飘表情郑重了一点:“说到这个,秋叔,二婶子,你们要记得这事不要说出去,也不要叫别人知道是我教的,你说我教了秋叔这个手艺,到时候人人都想学,人人都想赚这个钱,学不成反要记恨我了,不如就说是家传的,这样他们心里嘴里都没话说。”
二婶子想了想:“是这个理,再说豆腐皮这个事情,是你这里豆子多又愿意做事挣钱,正好想到这一出来了,但人家不一定这样想,指不定还记得难不成还有亲疏远近的吗,怎么就帮着你赚钱不帮他们。”
秋叔听了紧张得连连点头:“这事我绝不让别人知道,就是我死!也是家传的。”
三人又说了一小会话,出门前让秋叔再会屋里睡会,暖暖和和的捂着
明天精神才足。
林飘这边解决了秋叔的事情,只等着明日开工,另一边林大壮的婚事也已经定下来了。
昨天林大壮偷了家里的鸡鸭不敢回家,一直都呆在林儿家,林儿爹架着驴车去接林儿回来,一路上林儿又是哭又是闹,林儿爹沉默的坐在车架前面,手里卷着旱烟,他没什么爱好,就好这一口,现在却抽在嘴里都没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