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饭后苏鹤准备和陆望商议将士晋升和俸银的事情,陆望却张罗着写对联。
苏鹤被按着坐在书桌前,看着大红纸,无奈道:“现在写是不是太早了些?”
陆望挑了支笔放在他手里,开始磨墨。
苏鹤撑着头看陆望修长的手不停转着圈儿,又听陆望抱怨道:“你整日挂在嘴边的不是军营将士就是郡县流民,什么时候能关心关心我?”
苏鹤抬眼,只能看见陆望一个侧脸。陆望微低着头,眼神专注地盯着手中墨锭,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嘴唇抿成一条线,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搭上棱角分明下颚线,又委屈又倔强,看得苏鹤心里直痒痒。
陆望似乎感受到苏鹤的目光,转过头来,目光交错。陆望绷着脸:“怎么?没见过这么俊的脸?”
苏鹤笑:“恩,第一次见,稀罕得很。”
陆望别过头,不理他。
苏鹤伸手拉陆望的头发:“三郎字写得好,三郎来写。”
陆望没动。
苏鹤起身,凑到陆望耳畔吹了口气,柔声道:“我想看你写的字了。”
陆望哪能受这样的刺激,一把拉过苏鹤就重重吻下去,舌尖描过唇齿后追着苏鹤的舌去了。陆望很用力,苏鹤喘不过气时将他推开了。
苏鹤将笔给他,催促道:“快写。”
陆望顶了一下腮,见苏鹤目不转睛地盯着笔尖,他只好动笔。他哪里是想写对联啊,他只不过是想通过写对联唤起苏鹤的记忆,趁机与他翻云覆雨。
苏鹤见他写得认真,突然蹲下身去,从手臂底下钻进了陆望怀里。
陆望表面上不为所动,心里却美滋滋的。手指突然攀上他的腰,陆望握紧了手中笔。
手指微凉,陆望眯起眼睛,手不由自主地一顿,一副好好的对联就这么毁了!
陆望深吸一口气,笔尖虚浮地划动,或轻或重,或虚或实,无意间作了一幅远山烟雨图。苏鹤有些难受,往后退了些,陆望及时用手托住他的后脑勺轻轻一按,两人皆情不自禁发出声来。陆望再也写不出一个字,只觉周围温度急剧上升,后背开始冒汗。
最终搁了笔,将苏鹤拉起来。
苏鹤眼睑一片红,眼里蓄满了水珠,仿佛一眨眼就会掉下来,看得陆望心肝直颤。
陆望长舒一口气,苏鹤仰起头,风吹过,墨痕半干。
当苏鹤被陆望从水里捞起来时,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疲软无力。
次日一早,陆望神清气爽地走出屋子,看见许昭和一个陌生少年坐在院子里。
陆望蹙眉道:“许若清,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儿?”
许昭伸出一个手指指着天:“陆三少爷,你自个儿看看,什么时辰了。我在前院儿等了你们半天,实在等不了就进来了,结果双秋说你们还未起。我说你们节制点行吗……”
陆望瞪他:“行了行了,别啰嗦,说事儿。”
许昭将曾勉拉到陆望跟前,挑了挑眉:“给你找了个参军。”
陆望看着曾勉,白白嫩嫩的,薄眼皮儿,薄嘴唇,模样挺板正,就是有些瘦弱,一副不禁风的样子。
“参军?你从哪来忽悠来的小孩儿?”
许若清白他一眼:“我慧眼识珠,从那堆流匪寇里挑出来的。你信我,这小孩儿聪明,可用。”
陆望自然相信许昭不会无缘无故给他带个人来,他看向曾勉:“多大?”
“快十八岁了。”曾勉脸色平静,只是眼神里对陆望的凝视带着些怯。
陆望点头:“行……等等,我得问问刺史大人。”
许昭扶额叹息:“归程啊,这个你能做主。”
陆望面带得意:“那不行,我只是个司马,必须得由刺史大人拍板子。”
许昭冲他背影挥拳:“一个司马得意个什么劲儿。”
苏鹤整个人还陷在被褥里,听见有人进来,他懒洋洋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是陆望,又闭上眼睛。
陆望看着他幽怨的小眼神,心化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