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寒眸暗沉的凌王压紧了嘴角。
面上冷肃有了刀一般的锋利。
母后走了,澜姨为了保下明家,故意同国公府断绝关系。
他,不能因为自己,让陛下再对明家的借题发挥的机会。
薄唇抿紧的夏元宸冷道:“提醒卫姑娘,务必瞒住。 ”
他自己也需要与澜姨见一面才成。
澜姨下山后,都会在碧水楼云音娘子处落脚。
又道:“查清居士可在碧水楼。”
“是!王爷!”
血七领命,很快离开屋内。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隐隐有血腥气的血七重新回来屋里。
他和其他暗卫已在刑堂领罚。
护送卫姮回去的暗卫, 也已回小院复命。
“王爷,卫姑娘说请王爷放心,她会尽力打消居士的怀疑。居士如今已在碧水楼,云音娘子亲自接待了居士。”
刚受了鞭刑三十的血七,气息依旧平静,面无表情。
若不是他身上有着血腥气,都察觉不到他身上有伤。
一直浅阖,等待卫姮回信的夏元宸睁开双眼,“除此之外,还有说什么。”
“不曾。”
血七有些干涩地道:“守院的嬷嬷一直等卫姑娘回府。”
言外之意是说有嬷嬷在,就算卫姮想说什么,也不好说出口。
夏元宸何尝听不出是血七在安慰自己。
经历过两次剧痛折腾,身心明明已经很疲倦,却没有一点睡意的他抬手,搭在额头上,陷入新一轮的沉思。
卫二……
她的心房有一层很厚很厚的硬壳。
是硬壳,也是她保护自己的盔甲。
每次聊到男女关系,前一息还明媚如阳光的她,立马沉寂下来。
不仅会缩回自己的硬壳里,还会竖出层层尖刺,不许任何人靠近。
就好像,她一点都不相信两情相悦,长相厮守。
姑娘家,真对成婚、相悦、厮守,全然没有一点想法吗?
“血七。”
无法入睡的凌王殿下,决定问一问自己的暗卫。
“王爷。”
身如魅影的血七再次悄然出现在床尾。
站定好,便听到自家王爷声色很严肃地问他,“可有想过成婚?”
“……”
话题略有些超过血七所思考的范畴。
是孤儿,自幼进入暗卫营,遭受着非人苦训。
每日每夜,每月每年,除了苦训之外,再无其他。
年复一年的苦训,只有一个目标,誓死守护他们的主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想法。
成婚?
从不在他们所想的范围内。
血七道:“回殿下, 不曾想过。”
他们,不需要成婚。
守着王爷,守着王爷的家的小主子们。
当垂垂老矣,再不能效力时,走到他们早早为自己挖掘好的深坑里,躺下。
他们一生,只为王爷而活。
成婚于他们而言,是束缚。
夏元宸也是知道自己算病急乱投医。
血七他们是暗卫,所受苦训只有誓死保护主子,不可有他念。
这是巫总管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教诲,任何人不可违。
是自己为难血七了。
夏元宸想了下,遂,换了一种问法,“如果,姑娘不喜成婚,是为何?”
这个问题,血七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