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晕倒,杜微院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琅华居的卫云幽知晓后,不顾自己也有些不适,匆匆赶过来服侍卢氏。
卫文濯也守在卢氏身边,等大夫诊完后,面色憔悴的他哑声音问大夫情况怎么样。
大夫叹道:“夫人思虑甚重,又急火攻心,痰阻心窍。问题不大,却需要静养才成。”
只要问题不大就好。
等大夫写了方子,卫文濯这才客客气气送走大夫。
回头便看到嫡亲的妹妹坐在南炕边,灯火照着她的脸,照出一股子灰败的惨色。
“兄长……”
卫云幽启唇,声音是虚着的,像浮在半空中,风一吹便七零八落碎一地。
“娘身子不适,兄长还是请父亲过来见一见娘吧。”
卫文濯脸色一暗,压紧了嘴角。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父亲与母亲拌了嘴,如今正气着,只怕不会过来。”
暖阁里陷入沉默。
一只飞蛾扑到灯笼里,扑棱到灯纱笼子“哗哗”响着,眼神呆滞的卫云幽眸子微地动了动,落到那飞影扑棱的灯笼上。
“兄长,我与宁远侯的亲事,怕是要生变故了。”
卫文濯猛然抬眸,“为何!”
“肖夫人与我说,侯爷特地同她说了圣上如今是记得姮姐儿的,还说今昔不同往日了,兄长,侯爷存了要换亲的心思。”
肖夫人以为她没有听懂,其实,她听懂了。
只是,故意假装没有听懂罢了。
灯罩里扑火的飞蛾做出最后的挣扎, 没过一会儿,扑棱的飞影掉落灯油里,卫云幽木讷的眼神微地动一动,脸上有了惨淡的笑。
“墙倒众人推,兄长,我今日算是尝尽这滋味有多么的难受了。 往日,我走到哪儿,身边皆是各府的小姐们围着、捧着,卫姮则是远远地跟着,羡慕地望着。”
“可今日,所有人都围着卫姮,众星捧月也不为过。我换成了她,远远地跟着,很想假装不屑,假装无所谓,可是……”
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眶一颗接一颗流下来,掉到了衣裳上面,泅着一团水渍。
“我无法做到不屑,无法做到无所谓,只想夺回来。我甚至还想过,等我嫁入宁远侯府成了世子夫人,我定要一洗今日之耻。”
“可现在,我恐怕嫁不进宁远侯府了。”
卫文濯听到脸色如乌云压顶,他猛地喝了一口凉茶,清凉的水暂时压下他眼里的烦躁。
沉道:“你想太多了,瑜世子对你的心思众人皆知,他不可能娶其他女子为妻。”
泪珠滚滚的卫云幽凄惨一笑, “他对我的心思是没有变,可他也想纳卫姮为妾……”
“不可能!”
饶是卫文濯再怎么心思深沉,此时,也是大惊失色,“他最讨厌卫姮了,怎么可能纳卫姮为妾,再者,卫姮乃侯门嫡女,怎会委身为妾。”
卫云幽悲声,“是他亲口说的,他说,他想纳卫姮为妾。还说,他会让卫姮生儿育女,我呢只需好好抚养卫姮的儿女便可……”
“ 兄长,如今出事,只怕他会想娶卫姮为妻,我为妾了。”
卫云幽说完地说着,看似平静的语气之下,是无能为力绝望。
“竖子,怎么敢!”
卫文濯气到死死捏紧茶盏,素来温润的双眼有了戾色。
“他敢啊。”卫云幽说,“他就是这般想的,还大大方方告诉了我。”
“我原想着,只要有肖夫人,齐君瑜所想是异想天开,绝无可能,哪怕他再想纳卫姮为妾,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肖夫人是绝不会答应。”
“今昔不同往日了兄长,卫姮现在是勇毅侯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她身后除了世子兰哥儿之外,还有七伯父、兵部侍郎贺大人,对了,还有丹华郡主。”
“兄长,你说,如果你是齐君瑜,我与卫姮之间,你会选谁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