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女郎们衣袂蹁跹,浅浅笑声如夏日里最盛阳吹来的风,带着热意,吹到卫文濯心里愈发的燥热、心痒。
但在向来以“玩雅”而著的老昌王跟前,他是半点浮躁都不曾流露出来,手拿折扇往园子里微微打量过后,道:“回王爷,舍妹应是在园子里某处纳凉,不曾见她同姑娘们玩耍。”
如今园子里女郎们,全在陪同身份尊贵的丹华郡主玩耍,唯得未见姮妹姝的身影。
这是,去哪里了呢?
卫文濯也有些稍急。
他好容易攀上老昌王,可不能让卫姮坏了他的事儿。
老昌王不太高兴了,穿着道袍、头顶青玉冠,手里的拂尘一甩,淡道:“卫公子莫不成是想让本王亲自去卫府相看不成?”
“晚生不敢。”
卫文濯也不慌,作揖歉道:“晚生堂妹生性喜静不喜闹,待晚生去寻她过来叩见王爷。”
老昌王却不喜这种刻意。
他修的是‘道’,道家讲究是随心、随法、随缘。
刻意了便落俗了。
“不急。”
下耷的眼帘轻地抬了抬,已不再年轻,泛黄显浊的眼珠子往卫文濯脸上停顿片刻,又道:“汝之皮相、气度近赏如玉,远赏如竹,是个清雅小子,想来与你一脉相承的堂妹,亦是不差。”
真不是老昌王夸过头了。
卫文濯确实有副好皮囊,素青襕衫,面如冠玉,夏风吹过,宽袖飘逸,便有了儿郎们的清雅洒脱。
老昌王就是个喜美的。
男子也好,女子也好,他都喜爱。
况且,眼前的儿郎举止雅致,声色温敛,不似别的酒肉色徒,见到美人儿便是两眼垂涎,仿佛色中饿鬼,倒尽胃口。
卫家这位儿郎,是个大雅大俗的,徐徐图之,是要让那美人儿心甘情愿献身于他,而非强抢强来。
如此雅俗皆有的晚生,他是很愿意宽容一次。
卫文濯自然也是暗里打听过老昌王的喜恶,面对老昌的夸赞,他从容受之,并道:“承蒙王爷喜欢,晚生不胜欢喜。晚生皮囊虽好,但比晚生的堂妹相差甚远。”
“待王爷见过后,定会惊为天人,不枉王爷走一趟。”
听听。
说话也是极好听。
“你倒是头一个听了本王夸赞,还如此坦然的儿郎。”老昌王心情大好,“走吧,宁远侯与他家世子来了,估计是来寻本王爷。”
“本王若没有记错,宁远侯府有意聘你嫡妹为世子妇?”
卫文濯笑道:“确有此事,舍妹与齐世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晚生也盼着两人能早日成亲,以解齐世子相思之苦。”
老昌王对这种许了人家,一腔情意给了其他男子的女子毫无兴趣,闻言,便不再多问。
落后他半步的卫文濯却在暗里轻地松口气。
还好他这两日打听了老昌王的喜恶,不然,今日老昌王每说一句话,都会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庑廊另一头,宁远侯面色微沉领着长子匆匆行走。
一面走一面耳提面命,“老昌王修的是道家,最讲究个随心所欲,他若夸你长相不错,你便坦然受之,若聊到那些个房中术,你一概以不懂在推拒。”
齐君瑜听到眉头皱紧。
前世,他也是知道老昌王,极喜女色。
修的是道家,最讲究绝礼去仁、追求返璞归,于女色上随心所欲。
但凡他看上的女郎,嘴里说是随心随缘,暗里却用尽手段,逼着女郎家的家人不得不将他看上的女郎,亲手送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