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人说完就离开了。
听到动静,有几名玩家出门看了一眼,见没别的事,又都走了回去。
有人回去前,看到陆忘,还点头打了声招呼。
“晚安,今晚最好不要睡得太死。”
说话的男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仿佛是张道人看过的某本书里扣下来的霸总。
“晚安,你也是。”陆忘笑着回应。
回到屋里,耳边陷入一片寂静。
婴儿们没有哭闹。
原因是夏离将他们摆在次卧床上,收回了体内的血线。
现在床上躺着的只是两具婴儿空壳。
空壳当然安静。
“其实也不用这么做。”陆忘背靠着门框说。
“可是一直分裂,还是麻烦了点。”
夏离给孩子们盖上了一块宝宝毯。
转身走到陆忘面前。
她细眉微蹙,纤细的手指勾住陆忘的衣领,往下一颗颗解开衣扣。
露出了…陆忘胸前一大块已经被血浸透的敷料。
夏离用一根手指戳在上面说:
“你看,毕竟这里还没有痊愈,如果一直分裂,衣服又要变得脏兮兮了。”
陆忘通过吞噬两次灵质,胸口的刀伤已经好了很多,但只要没有痊愈,就会一直裂开,疼痛流血。
疼痛对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事,可是流血会弄脏衣服。
总是要换衣服是件麻烦事。
“说的没错,我没必要一直分裂。”
陆忘觉得他还是挺听劝的,毕竟他连自己的意见都听。
夏离笑道:“那么晚安,另一个我。”
“晚安,我自己。”
陆忘捏住夏离的下巴,手掌抬起,贴合了女孩精致的下颌线,托入掌中轻轻抚下。
顺着他的动作,夏离安心闭眼。
一根血线从口中钻出,回到胸前的伤口。
没有了血线的夏离也只是一具空壳,软软倒在陆忘怀中。
顿时觉得无趣,陆忘提起这具空壳随手抛到了床上。
然后关灯,关门,一个人回到主卧。
虽然居民楼在列车厢里,可待在房间往窗外看。
看到的不是车厢壁,而是广阔黑夜和满天繁星。
夜景很美,将尸体处理干净的房间也很舒适。
这是副本的第一个晚上,一片安静祥和。
直到十二点。
楼里忽然接连爆发出婴儿哭声!
顿时吵闹无比。
陆忘放大听力,不同房间里的惊呼声入耳。
“卧槽,哪来的小孩?”
“我去,系统还分配小孩?我到底进了个什么副本?”
“我分配的孩子怎么这么丑?”
“不对啊,我们两个性别一样怎么也有孩子?这就是那个骰子脑袋没杀我们的原因?”
“给我一个孩子我懂,可系统你能不能解释下,我的孩子为什么是黑色的?”
乐子有点多,陆忘给当前副本的设计师点了个赞。
这一晚,有的人睡得很沉。
有的人一夜无眠。
更有的人,被折磨了一夜。
翌日清晨,车厢里的灯已经熄灭。
窗外天空刚蒙蒙亮,光线暗到透不进来。
整节车厢都压抑在昏暗的氛围中。
挂着白绫的时钟走到六点,闹钟响彻整节车厢。
楼里各处房门响动,一个又一个玩家走出门。
睡眼惺忪,眼圈深重。
陆忘留下夏离带孩子,只身出门,跟其他玩家一块在走廊上待着。
顺便竖起耳朵听了听,那几个三五成群的在聊什么。
“你们昨晚遇着什么情况没有?”说话的声音疲倦中带着后怕,“我说的不是孩子。”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我知道你说什么,遇到了,我昨晚睡着忽然觉得冷,就找了一床被子盖,可被子很小,不管怎么折腾都盖不住脚,我当时觉得这被子也就这样了,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可我刚眯着,我突然感到有什么在摸我的脚!”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个人蹲在床尾,偷偷挠我的脚底板!”
一个女生细细的声音说:
“我昨晚洗了个头,当时闭着眼睛,总觉得有什么站在我面前,一开始以为是充当我家人的Npc,我就喊了一声,可回答我的声音来自另一个方向……”
另一个男生说:“我那间屋里,洗手间的玻璃门上总有个人的影子,但我打开门它就没有了。”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遇到了怪事。
也有相当一部分玩家,早就察觉出房屋有问题,完成了隐藏任务。
越到深层,人心越不可测,所以完成隐藏任务的玩家一般会选择放下助人情节,维护自身利益。
但凡事总有例外,一个黄发女生走了出来,扯着嗓门说:
“大家听我说,我们每个人的房间都在闹鬼,是因为房子曾经出过一些事故。”
“只要我们推理出房子里具体发生过什么,就能完成一个隐藏任务,晚上也不会再闹鬼。”
“否则,随着游戏进展,那些东西会闹得越来越凶,住在里面的人也迟早会出事!”
她知道得不少,还挺大方,居然什么都说了。
其他完成隐藏任务的玩家纷纷皱眉,这女的什么意思?
陆忘也留意到黄发女的表现很突兀,目光幽幽望过去,若有所思间,将女生打量了一遍。
穿着简单休闲裤和t恤,黄色长发,白皙皮肤,以及一米七八的身高,使得女生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
留意到有人在盯着自己,黄发女生转过头,两人视线相对。
旋即,黄发女生冷哼一声,嘴角挑过一抹讥笑:
“那边的,看样子你也知道我刚刚说的那些事,怎么,你这么瞪着我,是在怪我把线索都说出来,让大家都能活下来跟你竞争吗?”
众人纷纷看向陆忘,脸色不太友好。
陆忘闻言笑了:“怎么,你是在往我身上泼脏水吗?可惜你想错了,四层都是老玩家,怎么会随便一两句话就被你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