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鸭川散完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天色渐暗,我站在酒店的门口,盯着夕阳落下的余晖。
一只渡鸦从电线杆上掠过,在我头顶上方的空中盘旋,随后拍打着翅膀缓缓落下。
正当我以为这鸟儿会在此停留时,它却羽翼轻启,朝着远方的苍穹飞去,没有回头,也没有留恋。
据说在许多文化典籍与故事中,这种体型较大,通体漆黑的鸟儿,是预言与智慧的象征。
神王奥丁身边就跟随着两只渡鸦,分别叫做海基和穆林。
它们绕着世界飞行,会将旅途中看到的见闻事无巨细地向神王禀报。
哈,假如北欧神话是真的,也许我见到的就是其中一只渡鸦呢。
“行了,就送你到这里吧。”
伏黑‘甚尔’站在不远处,随意地朝我挥挥手:“再见。”
“......再见。”我也友好地冲他挥挥手,礼貌地回应道,“希望来年见到伏黑先生的时候,您的身体是康健的。”
不管怎么说,项目已经完成,他签字签的爽快,给我也省去不少麻烦。
等下次再需要谈合作的时候,指不定我都已经离职了,实在不必吝惜一点祝福。
他瞟我一眼,漫不经意地说:“不用等到来年。”
“.......哈?”
“我又不住这里,只是来这里送东西。”他理所当然地说,“也许下个星期,你就又碰到我了。”
*
应付完伏黑‘甚尔’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半。
天尚未彻底黯淡,又正好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我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刚好能看见周围亮起来的夜景。
公司这回倒是难得阔绰,选的是五星级也就算了,安排预定的还是豪华包间。
光占地就有八十多平,比我家的小窝还大。
阳台,沙发,Kg size的床,中央空调,迷你吧台摆放着酒水和饮料,地毯,书桌,衣柜,座椅,自动窗帘,一应俱全。
卫生间还设有浴缸,淋浴间和智能马桶,甚至浴巾和浴衣都已经折叠整齐地放好。
而这样的套间,我能够一住就是好几天,很难说不感动,就连伏黑‘甚尔’那张始终没有完全露出来的脸,都显得不那么可恶起来。
我脱下外套,松松肩膀,背朝后倒下去,顺带滚动几圈,将自己埋进床里。
嗯,舒坦~
有个硬硬的东西从口袋里滚出来,硌着我的肚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翻到另外一边,拿起来看,是那个青瓷瓶,夏目送给我的。
那天,我顺着已经被校正后的导航朝着浅草寺的方向进发,他从小径的深处追出来,抱着那只能说人话的肥猫,还叫着我的名字。
说是空净师傅有东西要送给我。
就是这个小瓶子,呈葫芦状,瓶口被黄色卷起来的符纸塞住,上边布满碎冰似的纹路,从外边来看,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拿在耳边晃晃,像珠玉落在瓷盘中,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是在听一首美妙的琵琶曲。
“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掂量着它。
“说是可以辟邪。”夏目说,“猫咪老师已经查看过,说是里面的灵力很充裕,对人不会有坏处。是空净师傅请我代为转交的。”
啊.......可以辟邪?
“可以打开吗?”我问道,“还是说需要我佩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