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辛在时九念的手里,没有人再敢开枪。
莫旋倾也只能恨恨的瞪着时九念,却拿她毫无办法。
啧。
时九念散漫的抬起一边眉头。
怪没意思的。
她都一个人来了,他们怎么还这么弱,一点挑战都没有呢。
她放在莫辛脖子上的手松了松,莫辛立刻找到机会,一手抓住她握着她脖子的手的手腕,一手握着拳头往时九念的眼前用力一洒。
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散开。
全被时九念吸进去。
时九念放在莫辛脖子上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莫辛露出得逞的笑。
“哈哈哈!时九念!你中毒了!你没力气了!”莫旋倾也惊喜的大喊,时九念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还不是任由他们搓圆捏扁?
莫旋倾高兴坏了,她让大家不要开枪,她要好好折磨时九念。
她激动的朝着时九念跑去,抬起脚就朝着时九念踹去!
脚即将落在时九念脸上时,时九念骤然抬手,抓住她的脚踝,用力扭转,莫旋倾便滚到地上。
她身上的伤本来就没好完全,地上全部都是碎石,她承受不住,伤口再度崩开。
全身绷带渗出血液。
莫辛也没想到时九念中了她的迷药后,还能有力气。
时九念握着莫旋倾的脚踝,将她抛上空中,又重重摔下,抛上去又摔下来,跟甩面似的,莫旋倾从白色的木乃伊,变成了血流不断的木乃伊。
几乎没气了。
司邺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女儿被时九念折磨成了血人!
他毫不犹豫的夺过一人的枪,对准时九念就开出一枪!
时九念依旧在原地丝毫不动,上半身微微一偏,便躲过这一枪。
下一秒,她看到了开枪的人。
身子猛地顿住。
司邺却再次开出一枪!
这次,时九念没有躲开。
子弹穿透她的肩胛骨!
胸口被血染红。
时九念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是愣愣的看着开枪的司邺。
司邺紧紧握着枪,对上时九念氤氲着水雾的眸子,他扣着扳机的手仿佛过了电,连带着身体都在发麻。
再也开不出一枪。
“我其实,什么都想好了。”
肩胛骨还在不断渗血,时九念注视着司邺,唇角缓缓咧开,她在笑,却笑得惨淡:“但我没想到,你会朝我开枪。”
司邺握着枪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你伤我两次了。”
时九念看着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发白的唇,染血的胸襟,极致的妖邪,她笑容更加夺目惨淡:“司少爷,我都,不想认你这个父亲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轻很慢,还停顿了一下。
司邺手中的枪滑落到地上。
少女的脸和记忆中的那张模糊的脸重合再重合!
“果然,人还是不要过分期待的好。”
她从小就想要一个疼爱她的父亲,她很羡慕秦茗,有秦首长宠着她,也很羡慕时正和时愿,有时守直这个父亲,可她没有感受过父爱,她也很想要。
如果没有期待,司邺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伤心了。
司邺捂着头疼欲裂的头,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海深处强行冲破出来!
时九念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后面就是万丈悬崖。
脚后跟已经悬空。
有碎石滚落。
时九念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司少爷,我为我母亲,感到心寒,时婉等你半生,却只落得个郁郁而终,你却妻女双全。”
说完这句,她毫不犹豫的转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不要!”
司邺目眦尽裂,狂奔着朝她伸出手!
女孩儿已经掉了下去,他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抓到。
“念念!”
一声嘶吼,破喉而出。
司邺双膝跪在了地上。
时九念坠崖时那绝望的眼神,透过重重障碍,直穿他的脑海,也让他彻底记清楚了所有事情。
他想到时婉为了躲避正法会的追查,跳进他的车里,双手合十,眨着一双亮如星辰毫无杂质的眸子,让他别出声,让她在这儿避一避,他下意识张了张嘴,她却以为他要喊人,一把捧住他的脸,用力吻住他的唇。
“求生的无奈之举,冒犯了些,但——我可以对你负责。”
他想到时婉为了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花光所有积蓄给他们盖房子,请人教他们习武读书。
“我无法帮助每一个人,但是我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我不管别人想我,我只要无愧自己无愧于心就好,太过在意旁人的看法,会累死的。”
他想到在寒独洲的人瞧不起华国时,时婉又豪气云天的说出掷地有声的一席话。
“千年华夏,一撇一捺皆是脊梁,我华夏儿郎十万万,人人皆是龙凤,不日便可腾飞千里,翱翔九天。”
“我华夏疆土,延绵万里,华夏九州,早已一片繁华,得见盛世之景。”
“如今,我华夏精兵数万,十几亿国民一心,众志成城,繁荣昌盛,这样强大而团结的中国,何人敢看不起?你们不过是井底之蛙,一叶障目罢了,还以为华夏还是几十年前的模样,等你们见到如今的新华夏,你们绝对会震撼!”
……
这些记忆,那么刻骨铭心,他怎么会忘,怎么会忘!
司邺痛苦的闭上眼,两行清泪落下。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时婉的影子,比起初见时的肆意无畏,更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柔。
她握着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肚子:“阿邺,等我们有了孩子,我想叫她年年,年年快乐,年年开心,你也能够年年陪在我们身边。”
年变成了念……
是长长久久的思念。
“啊!”
阿邺捂着脑袋,痛苦的仰头嘶吼。
他不仅忘了时婉,他还开枪,打伤了他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