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常林一说和我有关系,屋里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看向我,我坐在那里,脑子里是一片茫乱,有些不知所以,反问着杜常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杜常林口吻有丝意味深长的说道:“当年大小姐是否给方司令写了一封信?是方少爷带回来的……”
我记得给方兴怀写信的事情,那是我听了何俊风和江月影的谈话,想向方兴怀确认一下他是否做出了走私军火、私建警备队的事情,并且劝方兴怀不要和俄国人勾结,做出卖-国的行为,后来听云阳说那封信方兴怀当着他的面已经烧掉了,他们怎么会知道的呢?这件事情和爆炸有什么关系?
我猜不透了,纳闷的瞧着他,回道:“不错,我是给方司令写过一封信。”
杜常林眸光深沉:“大小姐信上是否提到了巡阅使在查方司令勾结俄国人的事情,还有走私军火,私建警备队的事?”
我承认着:“是的,我是提到了,我想问他是不是真的这样做了?劝他不要和俄国人勾结……”
杜常林轻叹了口气:“方司令知道巡阅使再查这件事后,就找了杜秉洪,让他收敛一些,更是警告他不要再与俄国人接触,不然撕破脸谁都不好看,杜秉洪面上虽然应下,可是他这个人野心大,又心狠手辣,转头就派人去行刺巡阅使——”
说到这里,我彻底惊愕住了,原来当年刺杀元柏焕的人是杜秉洪派的人,当时我还一度怀疑过是不是方司令派人行刺呢,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这时萧川逸开口了:“夫人,正是因为你写的这封信,才让杜秉洪对少维下了杀心,我们追查刺杀的真相,查到了方司令那,也一度误会你和方司令传递消息,想要了少维的命……”
我沉默不语着。
难怪当时元柏焕突然对我很是冷淡,更是在我们离婚的时候,质问着我有没有在意过他?原来他也认为我和方司令要杀他。
我心中苦涩不已,我和他之间一直都是这样的不信任。也是这种不信任,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心中的翻滚的思绪无法平复,我转头对元柏焕说:“给我一根烟——”
元柏焕眼神一沉,犹豫了一下,仍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到了我的嘴里,打开火机给我点燃,我狠狠的吸了一口,辛辣的滋味直呛入脾肺。
我的十指缠着纱布,根本动不了,一动仍是钻心的疼痛,可我还是拒绝了元柏焕帮我,用两只手费力的夹着烟,微敛着眉头一口一口的吸着,烟雾在我眼前迷散。
元柏焕目光久久睇视着我,很是担心的说:“非烟,要不然先休息一会?”
林思远也打量着我,关心的说道:“是呀,弟妹你脸色很不好看,有些事情也不急于一天都说清楚的……”
还是说清楚吧,这些事情像块巨石压在我心底两年多,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摇了摇头,抽完烟后,看向杜常林:“你继续说吧,杜秉洪怎么突然就对方司令下了杀手?”
杜常林沉默片刻后:“那是大小姐和巡阅使闹离婚,涉及到锦州兵权和地盘的分割,这件事情让杜秉洪很是不满意,而且杜宝琴给杜秉洪传递消息,说方司令知道是他下手刺杀元柏焕,回锦州后就准备收拾他,所以他和俄国人勾结,一不作二不休,在方司令回来的路上,埋了炸药……”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冷汗浸透了我的衣服。在方家府邸,我听到过方兴怀训斥杜宝琴和她哥哥做的那些勾当,亦曾说过等回到锦州决饶不了他们,可谁想到……
闭上了双眼,所有的事情在我脑海里一幕一幕的闪过,从我知道元柏焕查方兴怀开始,到我写信给他,又到元柏焕遇刺,我和元柏焕离婚,这一件件的事情推动了整个局势的发展,最后造成了无可挽救的结果……
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头像要爆炸般的疼痛不已,整个人也晕沉沉的,身体一晃,软绵绵的向一边倒去,元柏焕忙扶住我的腰身,搂进他的怀里,我头无力的靠在他的肩膀,身心俱惫,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切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元柏焕连着叫了我两声,我瞪着双眼,木然的望着前方,一动不动的也不回应他。
见状元柏钧忙倒了杯茶水递给了元柏焕,他接过来送到我的唇边,轻声的说:“非烟,喝口水吧!”
我麻木的张开嘴将茶水喝下,一杯温热的茶水入了胃,才觉得自己稍缓过来一些。
屋里寂静无声。
许久萧川逸叹气:“夫人,我们一直猜不透,查方司令几乎是很机密的事情,少维也对我们说过,在你面前绝对没有露出一丝的痕迹,他并不想把你卷入其中,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眼中有着一抹狐疑,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有着疑惑。
我一一略过他们的视线,嗤笑了一声,还机密呢?机密的事情,何俊风和江月影在我面前毫无遮掩的谈论着,就算他们认为我不懂英语,以为我听不懂,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说么?
我坐直身体,扭头看向元柏焕,挑起长长的睫毛,目光与他对视着,他隽黑的眸中也是有着不解。于是我开口对他说道:“是何俊风和江月影告诉我的……”
我把在舞会上听到何俊风和江月影的谈话,全部说了出来。元柏焕听着眉头紧锁起来,脸色也阴沉的厉害,眼中有着一丝薄怒。
林思远更是骂道:“这个何俊风,真是不知轻重,没他坏不事……”
我直视着元柏焕,眼底露出一抹嘲讽:“……他们两个人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说我只是方家和元家的一颗棋子,等到解决完方司令后,我也就没有了用处,你曾亲口对他们说过要和我离婚……”
元柏焕微叹了口气,神色复杂:“所以非烟……你一直都是懂英语的?”
我神色淡漠,不置可否。
元柏焕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黑眸闪着莫名的火焰:“非烟,事情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
我瞧着他:“你有什么可否认的,你自己不也说了,我们的婚姻不过是父母之命……若不是元家和方家纠缠的利益太多,你恐怕早就和我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