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绮被一群医生围着推进了抢救室。

沈盼柟坐在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心惊肉跳的，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机给谢之屿打了个电话过去。

谢之屿四周很安静，她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谢之屿已经将店里的工作人员还有住客尽数遣散。

张臻的遗体被转移到室内，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正在里面整理逝者的遗容遗表。

谢之屿到门外回避，站在满园的洋桔梗前。

“按照你给我的那张遗书，现在在整理遗容，下一步就该入棺了。”

入棺后就要送到火葬场，然后张阿姨就会和祈安一样，化为灰烬。

沈盼柟没有言语，呆呆的眼神看向抢救室上头亮着的红灯。

谢之屿知道她难过，开口转移了话题：“曾绮怎么样？”

“她怀孕了，现在还在抢救。”

谢之屿微愣。

“你说这是喜，还是忧？”

男人声音清朗，像镇定剂：“是喜，也是忧。”

……

曾绮从抢救室被推出来，已经是快两个小时过去了。

病床上的女孩面色苍白，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还晕着。

主治医生将沈盼柟叫到办公室。

曾绮的情况棘手，甚至惊动了科主任亲自手术。

头发半白的男人坐在办公椅上，面色严肃。

他皱眉：“病人怀孕了你们都没发现？”

沈盼柟摇头：“没有，出了一些事情，我以为是伤心过度了，也没太注意。”

“胚胎发育曲折，孩子生出来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先天不足的情况，而且很伤害孕妇的身体。我们的建议是做引流。”

沈盼柟眉头微蹙，开口问道：“您能举例一下，大概有哪些伤害吗？”

“最坏的结果就是危及生命。”

……

沈盼柟不敢自己做定夺，先回了曾绮的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已经醒来，双眼空洞的望向天花板。

循着脚步声，转头同沈盼柟四目相对。

曾绮还是止不住泪水。

沈盼柟上前，用手背擦去曾绮脸颊上的泪珠。

“从今天开始，不可以再哭了。”

曾绮还是在哭，甚至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张阿姨是不是死了？”

“是，但是你怀孕了。”

女孩呆呆愣愣的，转头看向沈盼柟的眼神带着震惊，还有一丝欣喜。

祈安这个人，保存着一套极其传统的性观念。

他觉得，在结婚前发生性关系，是对曾绮的不尊重和不负责。

所有在谈恋爱的这九年来，最亲密的举动也只局限于牵手和拥抱，还有亲亲小嘴儿。

第一次破戒，也是唯一一次，是半月前的某一天。

还是曾绮主动的，甚至可以说是强迫。

……

沈盼柟坐在床边，握着曾绮的手，不忍心的开口道：“但是医生说现在胎儿不稳定，建议你做……人流。”

曾绮喘着气，抗拒的摇着头：“不，不要……”

“孩子不一定保得住，最坏的可能甚至伤及你的性命。”

曾绮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来。

她仿佛看得到希望，那似乎又不是希望。

女孩的声音沙哑，仿佛有极大的委屈：“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保不住孩子，我就和孩子一起死，保得住，我就把我们的孩子养大，养好。”

沈盼柟崩溃大哭：“曾绮，你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