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为领袖,张昭首当其冲。
罗幼度心软,态度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决然地道:“千年前的情况与现在不同,这句话朕是认可的。孔圣终究是千年前的人,与国情而论,许多观点道理,确实未必适合现在。只是对与错,是与非,理当由朝廷而定。张卿的忠心朕明白,张卿的顾虑,朕也清楚。但朕以为世间之事最不可取的是矫枉过正。”
罗幼度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放眼未来,相比摸着石头过河的当代人,他能够很清楚地知道,哪条路是对的,哪条路是错的;哪条路很崎区,哪条路是捷径。
罗幼度个人以为文武平衡的破坏,士大夫集团的崛起,对中原王朝整体进程而言,有着莫大的危害。
归根究底,就是赵宋王朝对于唐末五代十国,藩镇武将的矫枉过正。
但有一说一,在不开上帝视角的情况下,赵宋王朝很多的决策很符合现在的国情。
不论是赵匡胤还是后来的赵匡义,作为经历过五代十国这样礼崩乐坏的武夫专权时代,深知武夫的威胁。
赵家自己的江山都是依靠兵权夺来的,他们焉能不堵死这条路?
即便是罗幼度自己,继位后也不断的收缴武将、节度使的权力,以确保自身的安全。
很多制度的初衷是好的,可真正涉及利益的时候就会变质。
赵匡胤抬高文人压制武人,给了“不杀上书言事者”的特权,结果变成了“天子垂拱,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最终养肥了一群士大夫。
到了明朝,天子垂拱,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又进化成天子垂拱,士大夫治天下,直接将天子去掉了。一部明史,一半都是皇帝跟大臣斗法。
武将独大祸乱天下,文人独大,皇帝就是摆设。
就算初心可嘉,罗幼度也不许历史重演,一字一句的道:“朕欲招募天下名士,重修五经讲义……”
张昭脸色更是毫无血色,当今流行的《五经》就是他编着的,他与支持他的一众所谓的士大夫掌握着这方面的解释权。
罗幼度是要夺回这解释权。
张昭正想说话,耳中却听:“朕最近阅览古籍,发现因为战乱,诸多经典或是失传,或已在失传边缘。朕欲编纂一部集我华夏典籍于大成的类书,巨着彰显国威,造福万代,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他此话一出,堂下的官员瞬间心动了。
这可是名垂青史的天大好事。
张昭也偷偷地抹去了泪水,可怜巴巴地瞄着上首的罗幼度。
其实现在的儒家,早就不是孔子所创的儒家。
儒家在千年的发展中融入了各方各面的利益,从汉武帝独尊儒术开始,里面就掺杂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东晋的士族,隋唐的门阀,乃至于宋朝的士大夫集团,明朝的文官集团,都是如此。
与其让大儒自己加私货,不如将解释权收为国家。让四方大儒在朝廷的支持下重修,以利于国家发展。
儒学本就是一门包罗万象的学问,在后世的儒学里能够看到很多诸子百家的思想,这也是文化大融合的结果。
如果单将重修五经讲义独自拎出来,估计没有真正有影响力的大儒支持。
可将编纂类似《永乐大典》一样,能够流传千年的巨着一并说出来,意义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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