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十国
军帐之外。
赵匡胤、韩令坤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没有一点点的心理负担,反而充满了期待。
万事有利有弊。
这以武为尊的时代,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大将几乎都是冲锋在第一线,将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存在。
骁勇、敢战且能战,不将生死当回事情。
可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惊呼。
“陛下!陛下!”
张永德、赵匡胤、韩令坤、韩通等人,脸色皆是一变,不约而同地冲进了御帐。
见郭荣昏厥在椅子上,几人皆露出惶恐之色。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陛下怎么了?”
张永德、韩令坤、韩通皆紧张地询问。
赵匡胤叫道:“快请御医,王相公晕倒了。”
他目视着王溥,此刻唯有他一人保持着冷静。
郭荣出征,向来都是将半个朝廷都拉上的,一边打仗,一边处理国事。
他的儿子最年长的至今不过六岁,不足以服众,又不想扶持一个权臣出来,只能将朝廷带着走。
御医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直接对外宣告郭荣晕厥,只怕会引发动荡,故而随口就说王溥晕倒了。
王溥面对诸将,也将王朴逝世的消息告之。
“陛下得此消息,悲愤不省。”
张永德、赵匡胤等将皆知王朴在郭荣心底的地位,皆不意外,各自惶恐。
赵匡胤心头却莫名一阵乱跳,脑中忽生出别样念头:万一官家就此去了,该当如何?
太医皇甫华匆匆而来。
这见晕厥的是郭荣,脸色也瞬间惨白,诚惶诚恐地说道:“快将陛下抬入屋内平躺下!”
张永德闻言大步站了出来,将郭荣抱了起来,往御帐的左边布幔遮挡住的隔间走去。
他是周太祖的驸马,与郭荣有着姻亲关系,也唯有他有此资格如此。
一众人皆在布幔之外静候,御帐中鸦雀无声,诸将大气都不敢喘,皆紧张地看着布幔。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甫华方才揭开布幔而出。
一瞬之间,诸多彪形大汉就将之团团围住。
皇甫华道:“陛下平素过于劳累,此番受到刺激,阴阳失调,内风动越,五志化火以致晕厥……”见周边诸将吃人的目光,改口道:“目前已无大碍,详细情况得看陛下何时转醒。醒后再行查问,有何不适,另作定论。”
王溥问道:“如此说来,官家并无性命之忧?”
皇甫华犹疑片刻道:“暂无性命之忧。”
众人脸色一变,都听出了这个“暂无”背后拥有的含义。
王溥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望着张永德说道:“当前局面,都点检当以为如何?”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张永德身上。
张永德耳根子软,但行事却极为果断说道:“皇甫御医就在帐内照顾陛下吧,需要什么药材,需要什么人手直接告之,某安排人去办。”
“御帐周围百步之内,闲杂人等不得逗留。官家清醒之前,不得官员探视。”
“去将范相公、魏相公还有罗统军叫来。陛下的情况,不能瞒他们。”
“都管好自己的嘴,不得将消息走漏半点。”
张永德一一将命令下达。
赵匡胤欲言又止,但还是将话憋住了。
若此时主事的是他,决计不会去请罗幼度的。
其实罗幼度得到郭荣的消息远比张永德、赵匡胤更早。
王朴病故的消息是传到三宰相手中的。
王溥只是前来报告此信息,范质、魏仁浦继续在营帐内处理大周政务。
他们尽管了解郭荣对王朴的感情,却也料想不到年轻力壮的大周天子,会因此出现性命之虞。
直到得到了召唤御医说王溥晕倒的消息,瞬间就让范质、魏仁浦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王溥只是取传达消息,怎么可能晕倒?
这晕倒之人,必然是当今天子。
转瞬间,范质、魏仁浦便达成了一致,不管情况如何,必须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两人一合计,派人将消息传给了在幽州城的罗幼度,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
幽州城里罗幼度正在研究幽燕地的整体情况。
幽州城给契丹人称之为南京,而幽燕地给契丹称之为幽都府。
蓟州、顺州、檀州都归南京统辖。
故而幽州城里有着蓟、顺、檀三州的资料情况。
罗幼度很多时候,将一个個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玩弄于掌骨之间,并不是他本人如何的惊才绝艳,而是有心算无心。
有着后世人的优势,天生就比别人要多看两三步,兼之他自身亦有不俗的能力,能将这两三步的优势利用起来,方才造就了今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