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位诏书下达后钦天监就择定了吉日,礼部官员抓紧时间商定好禅位大典的礼节及详细的登基典礼流程。
康熙扔下这个惊天消息后就又带着其他几个小皇子们去热河行宫避暑了,想要再次不服老的去木兰秋狝,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开前朝里那些慌乱的无头苍蝇。
在这个权利交替的时候康熙避开也能省去不少麻烦,就是茉雅奇也跟着康熙出门溜达去了,免得那些宗室福晋、九卿命妇和外藩蒙古福晋们,进了京后碍着她的面子不好明着拜访乌拉那拉氏,她既已是皇太后了还是把锋芒让给年轻人的好,能解决不少矛盾。
这一路康熙带的官员并不多,那些得力的老臣干将也都留在了京城,也算是他给这些旧臣们最后的情谊。
不过胤禛真正的登基大典推迟了,并不是康熙和茉雅奇阻拦,而是他自己要求的,出宫临行前承乾宫里胤禛看着皓皓白首的父母,言辞间满是恳切:
“汗阿玛、今年是您登基六十周年的庆典,儿臣想着全须全尾的渡过不留遗憾,且礼部准备继位大典也需要时间,因而黄道吉日里选了明年正月初五,咱们也有时间等等那些在外的兄弟姐妹们。”
康熙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儿有些错愕:
“他们谁要回来了?还是说都回来?”
胤禛微笑点头,给了他准确的答复:
“我已经给他们去了消息邀请他们明年都回来看看,想来他们也很想您了,想他们的家人了。”
康熙看向茉雅奇:“这是你的注意吧?”
茉雅奇颌首淡笑:“他们说想家了,想回来看看,这是个机会,咱们离开京城云游归期不定,同他们见一面也能了却遗憾。”
康熙深深叹息,也同意了两人的想法:
“回来了也好,见见就见见吧,我也听听他们有没有怪我。”
茉雅奇握着他的手柔声劝慰:
“没有人会怪你的,纵使当时有不解的,过了这么些年也都想明白了,又怎会记恨于您呢。
“希望如此。”
康熙发出深深地叹息,看向窗外吐露新枝的花草出神,他都这把年纪了,能够解开以前的烦扰不留遗憾是最好的。
没在京城耽误太久茉雅奇和康熙就离开京城了,这一次他们夫妻两个在热河待到十一月底才回到京城,顺带着将草原上的公主们也给一起带了回来。
京城市井里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返回皇宫的路上听到马车外面的喧嚣声,乌娜掀开一角帘子看向外面,颇为新奇的四处打量着:
“娘娘,那边还有昆仑奴呢,还有很多黄头发蓝眼睛,红头发绿眼睛的人,还有很多异域打扮的人,到处都是人可真热闹啊。”
“这可是历朝历代都少有的尧舜式禅位大典,想要凑热闹的人肯定很多,再过些日子那些远道而来的人会更多。”
茉雅奇也掀开一角朝外看去,人来人往果然很热闹,看到某一处时目光一顿,一阵北风吹过雪花飘在她脸上有些凉,茉雅奇便放下了车帘,轻敲了敲车门:
“董来顺,我想吃陈记的夹心糖葫芦了,再带些吴记的栗子酥回来。”
行驶的马车微顿后马车门边的董来顺很快就下了车,去办主子交给他的事情,不远处暗中保护他们的人走了过来,其貌不扬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董爷,要给您准备些什么东西?”
董来顺小幅度的活动着腰腿,两人溜着路边走,极快的轻声吩咐道:
“一辆不打眼马车就行,主子交代了些事情要办,其他人不必动弹。”
那人点了点头身形又再次极快消失,董来顺买完了主子要的东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青布马车回到了皇宫门口,那里早就有人接应他了。
“娘娘,消息送出去了,明日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有回信了。”
乌娜将糖葫芦和糕点一一摆在茉雅奇面前,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
“娘娘,您是看到什么人了呢?这两处地方可有些日子没动用了。”
“刚才在马车上我看到一个很像是胤礽的人,不过有些看不太清楚,不过如此相象之人在此时出现在京城,十有八九错不了,去查一查放心些。”
“您说的是。”
茉雅奇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这陈记的糖葫芦和吴记的栗子酥合在一起的意思就是查一查离开京城去海外的人,这家的糖葫芦不同口味代表的皇子也不同,不用她多说一手经办的董来顺也知道。
翌日刚午时过茉雅奇就收到了消息,她一看果然是胤礽回到京城了,不过他和在京城起变了个大样。
同时她手下的人还查到了胤禩和胤禔也在晚上回到了京城,暂时还未查到胤禐和胤禟的消息。
这个消息茉雅奇没有瞒着康熙:
“胤礽和胤禩、胤禔回来了,您就在君悦楼见他们如何?”
康熙微愣后应下了,手微微颤抖着:“好。”
茉雅奇握住了他微颤的手,温热的体温给予他安慰。
康熙这边同意见他们后,茉雅奇也命人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同时君悦楼里也做好了周密的安排,方圆的几座店铺宅子都在监视范围之内,密不透风的安排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天气越发冷了鹅毛大雪飘舞的凛冬里,茉雅奇和康熙在君悦楼的包间里见到了从安南国归来的胤礽,离开时满头青丝盛年挺拔,再归来时已是暮年白首身佝偻,不到五十岁的人看起来比近七十岁的康熙还显老。
亲眼见到他这样子,茉雅奇和康熙都很吃惊,而胤礽在见到他们两人后也是双眼含泪,撩开衣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着请安: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万福金安。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茉雅奇双眼里也是水光流动,亲手扶起了他,拍了拍他膝盖上的尘土笑语:
“我们都好,就是你看起来不太好,这些年苦了你了。”
“皇额娘,我。。。。。”
想起在海外的心酸胤礽泣不成声,努力运气了好一会儿才稳住了心神,擦了擦泪冲着两人露出一抹笑容:
“汗阿玛、皇额娘,这些年我过得还不错,多谢您对我的扶持。”
“不管以前有什么龃晤,我们都是一家人。”
康熙说了从进屋后的第一句软和话,胤礽的神色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如炭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