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想起胤禔、胤禩伙同那几个亲王、郡王,不断给他添堵嫌麻烦,心里的憋闷就又添了三分。
茉雅奇见胤禛若有所思愁眉不展的样子,轻敲桌面提醒他回神:
“有什么事儿都等吃了饭再说。”
胤禛不好意思的给她夹了块糕点,母子两个快速吃完早膳,因着胤禛还有代理政务的差事,茉雅奇也不磨叽的同他说起了各方的消息:
“直郡王府那里要派人盯紧了,他同后妃来往毒杀妃嫔,少不了一个削爵圈禁,今日钮钴禄家和佟家肯定会有人来找你闹,若是佟国维那个滚刀肉找上你,你也不用搭理他,直接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切事情都交给皇上回来处置。
还有赫舍里家那里派人看着点儿,胤祗被人引诱做出错事,他们也不会干净到那里去,这些年因为废太子和索额图的事情,赫舍里家早已按耐不住了。”
“胤祗也太不小心了,这种明显是下套的把戏,他竟也往里钻,真是愚不可及。”
胤禛翻着昨夜董来顺整理出来的来龙去脉,越看火气就越大,最后将纸张拍在桌子上再也忍不住的怒骂:
“这蠢货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两个紫带子都被打死了,虽说他们有一半汉人血脉,可也是宗室子弟,传扬出去还不叫天下人耻笑我皇室之人同室操戈,狠辣无情,真是可恨可恶。”
茉雅奇一把拉住了气的原地转圈圈的胤禛,将人按在了座椅上:
“你这孩子气性越发大了,八旗子弟入京多年困守京城消耗家底早已懈怠,每日里吃喝玩乐招猫逗狗,各家里生的孩子都要吃不起饭了,这两个不幸的紫带子就是这样被推出来当炮灰的,你抽空去他们家里看看,我想应是不会太好。”
胤禛有些愕然,尽管他已经是能够体恤百姓们的疾苦,但天潢贵胄的娇养也是真的,茉雅奇将他们保护的很好,一应物品人手钱财也给准备的妥妥当当,真的人间苦难也没见过多少,更别说身有体会,在他的想当然里宗室子弟再艰难也就是不能出头,要说是连饭都吃不上属实是没想到,但他知道自己额涅是不会信口雌黄,只待他走一趟便可知了。
“娘娘,那些污糟地方可不适合太子爷去,您怎么还非要他去一趟呢?”
乌娜待胤禛离开承乾宫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在她看来小主子们都是天上的皎皎明月,地上的凤毛麟角,哪里能被那些腌臜人缠上。
茉雅奇望着胤禛消失的地方满目心疼,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打起精神吩咐着董来顺:
“永和宫那里让人先布置起来灵堂,查清楚没有问题的就让他们先回去守灵,内务府那里让他们以妃的规格准备丧仪,这几个人给我找不痛快,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伊尔根觉罗常在那里看仔细了,宫里可不许出自戕的后妃。”
董来顺出门前对着乌娜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在主子面前放肆,乌娜做了个鬼脸撇过头去不看他。
茉雅奇就当没看到他们两个的眉来眼去,推开窗子看向外面,雪粒子落在手里麻痒麻痒的,凉飕飕的触感驱散了些她心里的憋闷:
“乌娜,你觉得现在的八旗子弟兵和我们在草原上的时候比起来如何?”
乌娜仔细回忆了从南巡到塞外见到的官兵们,微微摇头:
“不行了,大部分都差的有些远,也就是皇上亲领的那些官兵们还有当年的风采,其他的都差些火候,之前听说有些军营里的宗室子弟们兵器都有了锈色,也着实是荒唐的很。”
“是呀,如今是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的时候,那些出生入死的人都放下了刀剑,放松了警惕,这是错的。”
茉雅奇回神看着她,眼睛贼亮,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黑黝黝的眸子里好似变成了一个漩涡般吸引他人心神:
“乌娜,武力才是维持太平盛世,若是没有了威压四海的实力,那么那时候就是被蚕食鲸吞的时候,我可不想自己的子孙们生活在风雨飘摇里,就看胤禛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太子爷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咱们承乾宫出来的小主子们个顶个的有出息,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也会替您摘来的。”
“也就你看着他们赛天仙,自打这些孩子生下来就是你带着人照顾他们,论上心我都比不上你,是我的福气,也是他们的福气。”
“娘娘说什么呢,能够伺候主子们长大,能够在您身边待着是我的福气才是。”
“好好,咱们都有福气,带上培元汤咱们去寿康宫一趟,安安太后的心,算算时间皇上明日应是就回来了,到时一切自有定论。”
茉雅奇白了她一眼,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起身就往外走,被进门来的灵音拦住了脚步:
“娘娘,二福晋求见。”
“伊尔根觉罗氏?她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让她进来吧。”
茉雅奇复又坐下,不多时二福晋就进来了,从她那青黑的眼圈就能看出昨晚睡得并不好。
“儿媳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你这一大早的就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二福晋依旧跪地并未起身,反而磕了一个响头,语带哽咽的求着茉雅奇:
“皇额娘,我要揭发直郡王包藏祸心,行巫蛊之术暗害太子。”
“你说说看。”
茉雅奇稳稳的坐着,并没有二福晋猜想中的暴跳如雷,一时之间竟是让她不知该不该再讲下去了,犹豫了三息后还是豁了出去:
“皇额娘,我家王爷在城郊有处隐蔽的庄子,平日里并没有人住在那里,从三个月前却是常去那里,起先我以为那里是王爷养的外宅,没想到竟是密谋暗害太子的地方,那里面住的是他从苗疆平叛带回来的巫师,废太子就曾被他诅咒过,这才一直病重卧床不起的。”
茉雅奇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胤禔行巫蛊之术诅咒胤礽之事,她是知道的,康熙也知道,不过是一个把戏罢了,江湖骗子的手段没有那么神奇,倒是二福晋说的太清楚了,很是让人生疑,况这情景总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前已故太子妃瓜尔佳氏当时也是这般行事,难不成这也会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