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时候五公主的额驸庆德和喀喇沁镇国公台吉们一起朝见,鉴于这段时间里五公主在康熙面前晃悠得来的父女情分,五额驸还是得来了些面子,额外得到了赏赐的彩币,相比于价值,荣誉意义更大些。
私下里五公主夫妻带了厚礼来拜见茉雅奇,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上他们承乾宫这条船,对于来示好的皇亲贵胄们,茉雅奇一律来者不拒,全部被她推到京城的胤禛身上,筛选可用之才由他决定。
六月二十八翁牛特多罗郡王仓津来朝,茉雅奇这里并未有太过在意,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两个女儿身上,一来到塞外雅丽琦和额林珠就嚷嚷着要去看望清安和清筱,茉雅奇本就是带了她们来散心的,拨了足够的人手保护她们,目送着两个女儿策马远去,盼望着另外两个女儿回来。
日暮时分一直站在营帐门口的茉雅奇失望转身,想着今日怕是又白等了,暗自气恼这几个贪玩的孩子不懂她老母亲的心,正拿着一朵小野花泄愤就见远处天边烟尘滚滚,她日思夜想的声音顺风而来:
“额涅,额涅,我们回来了。”
“皇额娘,我饿了。”
“董来顺,乌娜,快去迎迎她们,灵音,让小厨房准备好吃食。”
茉雅奇欢喜的在原地打转转,恨不得孩子们立刻就在眼前,指挥者身边的人忙活起来:
“快将帐子打开,去请皇上过来,就说四位公主回来了。”
承乾宫的宫人们是主子高兴他们就开心,各自忙活了起来,很快马蹄声临近四匹马在茉雅奇身前三步停下,两道身着骑装的身影一阵风般的就抱住了茉雅奇的身子,七嘴八舌叽叽喳喳道:
“额涅,我很想您。”
“皇额娘,我也很想您。”
紧紧抱着两个女儿,茉雅奇努力眨巴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她可是严母,暗暗检查了两个女儿,发觉比之前在京城时胖一些心里定了许多,越过她们看到雅丽琦和额林珠抱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过来,怀里的两个公主立马不香了:
“两个皮猴子快松开我,急着抱抱我大孙子呢。”
清安,清筱相视一笑松开了茉雅奇,回头一起看向她们的小宝贝,两人的儿子相差不大,白白嫩嫩的小婴儿最是可爱。
“来,让郭络玛嬷抱抱,小家伙真喜人。”
抱着清筱家的阿尔泰,茉雅奇看向逐渐接近的康熙笑的很是灿烂:
“皇上,你看咱们家的小孙孙多可爱,我已命人将您送来的鹿肉做成锅子了,出京的时候也带了两坛子梨花酒,咱们先入席吧。”
其他人没有异议跟着她进去,茉雅奇的帐子里,她和康熙一人抱一个孩子,四个公主和董氏,宝音将他们围成了圆圈,五姐妹久别重逢喝酒吃肉很是开心,茉雅奇,董氏和康熙这组老年人则是逗着孩子含饴弄孙,不同的年龄段却是异常的和谐。
喧嚣散去康熙又拉着茉雅奇去欣赏夜空美景,闲谈间就说起了翁牛特部:
“那个仓津一表人才,骑射功夫也能拿得出手,我瞧着和十六公主很是般配,赶明个儿让他来给你请个安见见,若是合眼缘了此桩婚事就这麽定了。”
“清雅和清萱都是三十一年出生的,转过年也才十六岁,以往公主们可都是十八岁以后才出嫁的,您说的这个仓津能等得起吗?”
康熙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年纪不重要,转过年选秀结束赐婚,准备嫁妆备嫁迎亲都需要时间,两三年总是要的,我在瞅瞅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指婚给清萱。”
茉雅奇这就放心了:“都听您的,有空了就让仓津过来我掌掌眼,清雅那秀气的性子可不适合粗人。”
“这些孩子有你这个皇额娘操心着,是他们的福气。”
“您的就是我的孩子,这点儿心胸我还是有的。”
康熙握住了茉雅奇的手温柔一吻在她的额头上,日子过得越久他心里就越安定,等到将来见到皇玛嬷时他会坚定的说选择茉雅奇是他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七月中旬奈曼时罗大人郡王前来朝见,茉雅奇对这个额林珠额驸的家族重视了许多,顺便让额林珠去奈曼札萨克部住上几天,再是公主最贵也要给婆家人面子的。
中元节来临时茉雅奇照例寻了处僻静之处拜祭钮祜禄嘎鲁玳,明灭不定的火光里他絮絮叨叨着孩子们的近况:
“嘎鲁玳姐姐,儿女们长大开枝散叶个个枝繁叶茂,待到来年胤祦福晋就给你生下第四个孙子了,你在天之灵保佑他们母子平安,顺顺利利的。”
将手头的纸钱元宝燃烧殆尽,茉雅奇轻吐浊气回到自己的营帐,就见康熙满目疼惜的站在门口,待她靠近后伸手抹去了她脸上沾到的黑灰:
“给你备了安神汤,去喝了再安置。”
“好。”
神色疲惫的茉雅奇喝了安神汤沉沉睡去,二三十年前的记忆在梦境里浮沉,那些离去的人再次变得鲜活。
翌日一早茉雅奇就收到了胤禛从京城送过来的消息,说了对废太子和胤禩他们的调查结果,以及收拾旧太子党人员的事情,只看得茉雅奇嘴角上扬没放下来过:
“托合齐是太子心腹,如今牵扯进来他那步军统领的官职可就保不住了,京城里盯着这个位置的人肯定很多,一有风吹草动就让巴特尔传过来,咱们在皇上身边可以敲敲边鼓。”
董来顺恭敬应是,刚出去没多会儿就又带着一张纸条进来:
“娘娘,浙江道御史袁桥上书参奏山西巡抚噶礼贪婪敛财收取贿络,消息应该也要送到了,现在只等皇上下旨处置。
另科尔沁部的几位郡王来朝见,您可要见一见?”
“除了黄金家族的人,其他的科尔沁部我暂时都不见,那些来拜见的人都给他们准备一份礼物谢绝。”
茉雅奇将纸条扔进水杯里,想起科尔沁部那些自持身份之辈对自己的态度,冷笑出声:
“他们从前千般慢殆我,如今倒是蜂拥而至,我还是有几分气性的,先晾晾他们。”
“主子如今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太子又是您所出,那些人自然是上赶着巴结您。”
“那些墙头草不必理会,给俄日敦去个消息,下个月皇上应是会召见科尔沁三翼王公们,让她记得赶回来。”
乌娜眼里闪过追忆之色,她也离开家乡几十年了,好在一直有最亲的人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