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雅奇到达慈宁宫的时候太医院正副使都已经在那里了,宫人们跪倒一地,也顾不得训斥发作伺候的人,抬脚就进了内殿看望太皇太后,就见老人家脸色青紫,口唇发绀,整个面色都发黑,看起来奄奄一息非常吓人。
“孙之鼎,太皇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没醒来?”
茉雅奇面目沉重的坐在了太皇太后床头,看也不看跪倒一地的太医和宫人们,冷声发问:
“从本宫收到消息到现在少说也有一柱香的时间了,你们可有商量个结果出来,往日里本宫和皇上对你们多有担待,今个儿可不容你们再糊弄了,若是治不好太皇太后,午门外自教家人领你们回去。”
孙之鼎并一干太医的汗珠淌了下来,也不敢动手去擦,孙之鼎和其他人眼神交流了几眼,这才硬着头皮恭敬回话道:
“启禀皇后娘娘,微臣等均为太皇太后诊脉的结果是脑袋出了问题,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症状很像医书里记载的脑中风,微臣以前见人诊治过,只是自己从未亲自扎过针,因此并无太大的把握。”
“若让你扎针有多大的把握?”
“五成把握,不过若是有黄太医家里祖传的九门十三针辅助帮忙,可再添两成把握。”
“那就准备扎针吧,本宫就将太皇太后交给你们了。”
茉雅奇拉着太皇太后温热的手,心里的担忧消减了些,太医院的人说话都有所保留,十成的把握也只会说七成,现在他敢这么做说明心里还是有底的。
不过慈宁宫里不止有太皇太后,还有同样受到惊吓的苏麻喇姑,茉雅奇也很担忧这位老人家的身子,到了一旁的暖阁柔声安慰她:
“额涅,您别太激动了,姑祖母那里太医已经有法子诊治了,想必很快就会醒来,您可要保重自个儿身子才是。”
短短半日苏麻喇姑的神色就疲惫苍老了许多,混浊的老眼里满是泪水,颤抖的手握着茉雅奇的柔荑,嗫嚅着唇:
“格格并未如此昏迷过,茉雅奇,我真怕她醒不过来了,最近我常常做噩梦,梦到我和格格回到了长生天的怀抱,茉雅奇,你要照顾好格格,知道吗?”
茉雅奇抱住她颤抖的身体,像给孩子拍背一样,温柔和缓:
“额涅您安心,姑祖母不会有事的,长生天会保佑她的。”
苏麻喇姑眼泪横流,紧紧的抓着茉雅奇的胳膊不松开,好似是想从她身上借来力量。
孙之鼎他们几个太医凑在一起低声商议了几句,这才拿出行头来准备诊治,这个空挡的时间康熙也急匆匆而来,脸色因为焦急而有些泛红,再看到病床上脸色黑紫的太皇太后时,怒气爆发:
“孙之鼎,一定要给朕将太皇太后治好了,不然你们太医院都提头来见。”
日常被威胁包围着的孙之鼎轻车熟路的领命办事,茉雅奇拉着盛怒的康熙站到了一边,以免妨碍到太医扎针。
“皇上,您先消消气儿,孙之鼎的医术还是不错的,他刚才已经向我保证过了,救治太皇太后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康熙不错眼珠的盯着病床,脸色没有丝毫的松缓:
“皇嫲嬷今日的情况和往常大不相同,我这心里不安生的很,对了,额涅如何了?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别再急出了问题。”
茉雅奇看了眼暖阁的方向,轻声低语道:
“额涅情绪不稳,我刚才喂她服下了安神汤,这会儿好容易睡着了,为着皇嫲嬷的事情她没少担心。”
康熙还是有些不放心,迈开大步的走了过去,见老人家脸色红润的沉沉睡去,很快又放轻了脚步回来了,继续拧眉盯着太医们救治太皇太后。
此时后宫里各处妃嫔也得到了消息,纷纷前来慈宁宫表孝心,康熙再次被满屋子的脂粉味儿给刺激到了,不耐烦道:
“太皇太后身体不适,尔等还做如此浓烈的打扮,可见没有半点赤诚之心,统统给朕滚去小佛堂念经祈福去,别在这儿碍眼。”
后妃们被骂的个个缩成了鹌鹑,一个字也不敢反驳,由着娴贵妃带头去了慈宁宫的小佛堂跪坐诵经,其他的庶妃们则是去了宫里的大佛堂,一个个神色虔诚的念诵经文,看的茉雅奇直摇头,她早上可是刚提醒过别打扮的太过妖艳和香气飘飘了,结果还有人花枝招展的来了,扎眼的事情总有没脑子的人做。
内殿里茉雅奇和康熙揪心不已的等了快半个时辰,孙之鼎他们这才额头冒汗的收了针,恭敬回话:
“启禀皇皇上,皇后娘娘,太皇太后的情况已经稳住了,经过微臣们会诊得出结论,太皇太后的脑中风得到了控制,接下来就是静待太皇太后苏醒了。”
康熙和茉雅奇急忙上前查看太皇太后的情况,就见太皇太后原本黑紫的脸色消退了许多,变得黑黄交加,气息也比刚才稳健了许多,明显看得出来情况好很多了。
“太皇太后多久能苏醒过来?”
这是康熙和茉雅奇最关注的问题了,也是所有人最关心的事情。
“最少也要三五日,多则恐怕要十天半月了。”
孙之鼎的话让康熙和茉雅奇脸上的喜色退了去,复又充满了担忧。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尽快让太皇太后苏醒过来,听明白了吗?”
孙之鼎恭敬应下,心里也很清楚此次皇上可不是在吓唬他,一个弄不好就真的会脑袋搬家了,容不得他大意。
太皇太后突然病重,瘫痪在床,康熙日夜伺候在床前,后妃们也是日日守在慈宁宫,茉雅奇看实在不像样子,就留下了妃位以上人在这里伺候,其他的人都让她们去小佛堂给太皇太后念经祈福去了。
眼见着太皇太后没有好转,康熙率领文武群臣步行到天坛为她祈福,希望上苍能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让太皇太后早日苏醒过来。
茉雅奇也是衣不解带的伺候着,眼看着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一直在禁足的马佳氏进言想出了冲喜的法子,让大阿哥胤祈和俄日敦完婚,给太皇太后冲喜,康熙思索过后同意了,茉雅奇心里却是隔应的不行,她好好的大侄女一辈子唯一一次的婚礼就这样被安排了,日后想起来自己成婚是为了给人冲喜,想想就呕得慌,更何况太皇太后情况不明,若是大阿哥和俄日敦成婚后她还未好转,那些嚼舌根子的人私下里还不知会如何编排俄日敦呢,好好的一个皇子福晋成了他人的谈资,都怪那该死的马佳氏提了这个脑袋被驴踢的建议。
茉雅奇按耐下心里的怒气,盘算着怎么收拾马佳氏的同时,也为俄日敦他们讨个好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