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了下屋子里的光线和气味,茉雅奇就看到脸色煞白,表情呆滞的侍书,只看她那满脸绝望的样子就知道受的打击有多大。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有个更难过的事情要告诉你,德贵妃一点事都没有,皇上只让她回宫了,连闭门思过都没有,你有何感想?”
侍书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茉雅奇,被咬破结了血痂的嘴唇颤抖的厉害,断断续续的出声,字字肝肠寸断:
“我的阿哥没有了,皇上都没责罚佟佳氏?凭什么啊?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她不应该如此逍遥的,我的孩儿那么可怜,谁都不记得他,不行,我要报仇,对,为我的孩儿讨个公道。”
侍书癫狂的样子并没有吓到茉雅奇,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侍书是这样,佟佳氏也逃不掉。
“你先冷静下来,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只要你说的话有用,是实情,本宫答应你,在护国寺给你的孩子点个长明灯,请高僧为他超度,以求来世你们母子团圆。”
侍书眼底迸发出热切的渴望,这个条件对于她来说,比任何的名利富贵都有吸引力。
“只要皇贵妃娘娘能说到做到,奴婢一定会让您满意的,也能为我的孩子讨个公道出来,那样奴婢就算是死,也可以含笑九泉了。”“本宫答应你的自不会食言,这是一个母亲的承诺,你说吧,若是秘密能值得皇上来一趟就更好。”
侍书努力撑起身体行了个礼满是恨意的开口:
“奴婢跟着佟佳氏时做了许多坏事,其中有几件事情说出来足以让她翻身无望,保准让皇贵妃娘娘满意。”
就在侍书和茉雅奇交谈的时候,永和宫里佟佳氏也在瑟瑟发抖,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为何要伸手推侍书,又是为何和娴贵妃吵起来的,好似当时的自己不受控制一般,这种感觉很恐怖,她是想要侍书死,永远闭嘴,但绝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的。
她抱着脑袋蜷缩在罗汉榻上,而这副样子在旁人看来,还真像是癔症了般。
翊坤宫正殿的娴贵妃还在挣命,她的呼痛声已经逐渐减弱,产房外康熙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低沉威严的气势散发四周,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出。
“孙之鼎,再派医女进去看看娴贵妃的情况,务必要确保她们母子平安。”
孙之鼎擦着脑门子上的汗,面上恭敬的应下了,心里苦哈哈的,他在算自己这是第几次被卷入到后宫争斗里了,真怕自己活不到告老还乡的那一天。
后殿里茉雅奇端坐在距离侍书三步远的位置,眉目不动的听着她的诉说。
“十三年荣妃生的皇子有疾而亡,是佟佳氏让人做的。”
侍书快意的看向茉雅奇,语调上扬:
“任谁也想不到还未进宫的佟佳氏会做出这种事吧,她当时说什么要让皇上的第一子出生在她的肚子里,何其嚣张残忍。”
茉雅奇听罢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这还真像是佟佳氏的迷之自信能干出来的。
“你继续说,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块儿说出来,皇上此刻就在正殿。”
侍书精神有些亢奋,散乱的头发,因为出汗粘在了一起,双眼发红,发亮,那副我有大秘密要说的样子,活脱脱的疯癫子一个。
“娘娘别急,后来惠妃不是也小产了一个男胎,佟佳氏让我做的,就连年前宜妃早产,也是因为十二阿哥无意中说句十四阿哥是残废,这就让佟佳氏起了报复心,还有她在宫里各处都有安插人手,尤其是内务府里,可是没少下功夫,她生十公主和十四阿哥时的接生嬷嬷都被她派人弄死了。”
侍书说的口干舌燥,乌兰很有眼力见的给她倒了杯水,就听她继续说道:
“所说残害皇嗣和后妃不足以让佟佳氏付出代价,那么还有一件事情,只要奴婢说出来,别说佟佳氏,甚至佟家一族都得不了好。”
茉雅奇神色郑重了许多,谨慎问道:
“可是和十公主的痴傻有关?”
侍书佩服的举起大拇指,赞叹不已:
“皇贵妃娘娘真是神机妙算啊,就是十公主的痴傻症,您是不是也觉得十公主现在没有那么呆了?其实这都是赵怀慎的功劳,娘娘可还记得十四阿哥也是月份不足生产的?”
茉雅奇轻轻颔首,随后疑惑道:
“我记得以前德贵妃的脉案多是赵怀慎诊脉,后来也就是十公主出生后就很少见他进宫了,倒是有些把他忘了。”
“佟佳氏未进宫前家里就和赵怀慎熟识,也常请了他去诊脉的,因此用的很放心,此人别看长的斯斯文文的,其实是个疯子。”
侍书咽了口唾沫,眼底闪过惧怕之色:
“赵怀慎家里世代行医,会的医术也是五花八门,尤其是他祖父那一辈儿的人,竟是誓要复原华佗给曹操开颅的医术,他们弄死了很多人,倒也研究出了些东西。
所以佟佳氏就把十公主的脑疾交给了赵怀慎处理,佟家也全力配合他,已经弄死了很多人人了,里面不乏小孩子。
眼见着十公主有了疗效,佟佳氏又把十四阿哥的腿疾也交给了赵怀慎处理,据说也做了许多残忍的实验,皇贵妃娘娘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近几年是不是有许多人都失踪了,甚至是灭门,灭村的都有。”
茉雅奇按住自己的手腕,极力平复狂跳的心脏,这佟佳氏真是疯狂,竟然敢拿人命当儿戏,真是罪该万死啊。
“你该知道说出这些事情后,自己的性命也将不保,我想问下,你为何如此恨佟佳氏?你不是从小就在佟家长大的吗?”
侍书的神情一下子充满了恨意,目眦欲裂的吼道:
“我和姐姐是五岁和八岁的时候被卖到佟家的,一直以来我们都很感激福晋把我们买回去,所以就算格格虐待打骂,我们也能忍受的住,没想到我姐姐,姐姐她被大人收了房,一朝有孕候竟被福晋体罚致死。”
茉雅奇不适的皱眉,这个时代阶级分明,下人就是主子的私人财产,侍书和她姐姐的事情,在京城乃至全国各地的高门大户里都是常有发生的,她们是这个时代悲哀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