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拉开,轿夫与门里的人说了什么,两人还发生了争执,后来只听得咣一声,门被大力关上。
轿夫受了气,用力揣了软轿一脚,呸了一声骂道:“真他娘的晦气!这贱货叫摄政王玩了,摄政王竟然不要……”
另一个轿夫也是骂骂咧咧的,满口的污言秽语:“骚娘们,不知廉耻,父母孝期都没过,就爬男人的床,人家摄政王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会看得上她这种不要脸,主动爬床的骚浪贱货?”
沈昭嬑无力地瘫在软轿里,笑得悲凉又讽刺。
爹娘去世了。
弟弟因为这件事与她大吵一架,骂她不知检点,丢人现眼,不想认她这个姐姐。
她被沈家除了族,被所谓的亲人抛弃,被当成礼物送给齐雍。
天大地大再无容身之地。
倒不如死了干净。
“你还别说,这骚货长得美若天仙,你说摄政王不要她,咱们是不是……”
“你不要命了,她可是摄政王玩过的女人,沈家那边……”
“怕什么?她已经被沈家除族,摄政王不要她,沈家更不会要,没准为了家族声誉,还会直接把人弄死,咱们玩玩怎……”
两个轿夫淫邪的声音嘿嘿响起,嘴里不停说着污言秽语。
沈昭嬑慢慢举起簪子,被她磨得尖细的簪尖,按在手腕上,压进了肉里,她浑身绵软,握簪的手不止地发颤……
“啊!”
轿外突然传来一声惨来。
一个轿夫双眼圆瞪,躺在地上,仰望着漆黑的夜空,鲜血争先恐后从脖子间的血线里涌出来。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身体用力抽搐了几下,就挺直不动了。
另一个轿夫吓得瘫倒在地,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身穿玄色蟒袍,披了一件玄青色暗纹鹤敞,衣上刻丝的五爪金龙,盘踞在他高大威严的身躯上张牙舞爪,仿佛要从衣间挣脱,向他撕扑而来,腰上系了一把长刀,此时长刀出鞘,被他握在手中。
一滴血,从雪亮窄长的刀尖缓缓滴落。
摄政王齐雍。
是他。
就算没见过他,也听说过他身系长刀,刀从不离身,便是早朝也不曾取下来过。
“不、不要杀、杀我……不……”轿夫被吓到失声,他瞠目圆瞪,喉咙里嗬嗬作响,不停蹬着双腿后退。
齐雍五指根根修长,紧握长刀,看也没看轿夫一眼,皂靴越过泊泊鲜血,与轿夫擦身而过。
就在轿夫以为自己逃过一劫,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时……
齐雍脚下一顿,反手一刀捅进他胸口,轻描淡写地拔出,刀尖朝下抖了抖,刀上残余的鲜血,争先恐后地滑到刀尖,滴落在地上。
轿夫脸上庆幸的表情,彻底定格。
齐雍取出一块绢帕,擦过窄长的刀身,“嗞”一声,收刀入鞘。
窄巷里一片昏暗,小门的檐角挂了一盏灯笼,被夜风吹得灯影摇乱,晃动的灯影罩在他身上,他高大的轮廓,在幽暗的夜色里形如鬼魅。
齐雍走到软轿前,掀开轿帘。
灯影从轿门透进。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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