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条人命,我罪孽深重,万死难辞其咎,是该下地狱!”
林宜初低喃着,伸出双手四处摸索。
身下的旧草席怎的如此熟悉?连破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察觉到不对后,求证似的急忙摸向床头柜的方向,在熟悉的位置,还真摸到了火折子和蜡烛。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点燃了蜡烛。
看着屋内简陋的陈设,小了一号的双手,还有被人随意丢在地上,吃宴时穿过的新衣裳,以及窗外传来的滴滴哒哒的雨声。
这一切无不提示着,这是吃喜宴回来,被罚跪的那晚!
我回来了,重生回了九岁!!!!!
明白过来后,林宜初狂喜,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直接“扑通”跪地,连连磕头:“老天开眼,给我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
这一回,我定要好好修习师父传授的医术和武功,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林宜初仔细回忆着死前的经历,以及死后看到的一幕幕。
林宜雪得意恶毒的话语,林宜泽和几个小厮的淫笑声,亲生爹娘认亲时喜极而泣的哭声,犹在耳边。
对了,弥留之际,还听到自己叫了十一年爹的林承德,假仁假义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现在的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听到叫了十一年娘亲的刘氏吩咐人:“快,赶紧拿床草席把她裹了,丢到乱葬岗去!”
林宜初想一阵哭一阵,越想越痛彻心扉。
前世感念他们收养自己,端茶送水,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们,把林家当家,把林家人当亲人。
可林家人是怎么对自己的?
对自己养女的身份秘而不宣,却处处苛待自己,吃的是他们吃剩的,穿的是林宜雪穿过不要的。
就连去吃宴,刘氏顾全脸面不得不带着自己,却要耳提面命不许抢姐姐的风头。
林府的下人,私下都在猜测自己不受宠的原因,天煞孤星、扫把星的帽子满天飞。
自己有苦难言,每天从早忙到晚,说是林家白捡了一个当牛做马的下人,也毫不为过。
这些都不算什么,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
但午门血流成河的灭门之仇,夺命凌辱之恨无法可解,只能不死不休!
林宜初抹了把脸上的泪。
自己罚跪淋雨生了病,没有一个人来关心过,更别说找大夫了。
记得天一亮,老夫人房里的林嬷嬷,就带着人来叫醒烧得迷迷糊糊的自己。
“二小姐,老夫人吩咐老奴,把您送到乡下庄子上将养身子,免得您把病气,过给了府里其他人。”
说着就命人随便收拾了几件衣物,把自己和衣物塞进了马车。
自己在庄子上,病了好多天才好转。
想到此,林宜初给自己把了把脉,这是中了暑热了。
这点毛病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等到庄子上再说。
想到什么,又扯出挂在脖子上戴在胸前的玉佩,反复抚摸后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然后爬到床下,扳开一块活动的砖,掏出自己攒了好几年的拜年银子。
数了数后,分成两份揣进怀里和袖袋里。
说起来可笑。
作为林家的小姐,按说自己每月该有五两月例银子,可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
只有逢年过节拜年的时候,林家人才会象征性地赏自己几两碎银子。
就这样,还被林宜雪搜刮惦记。
自己才不得已在床下弄开一块砖,挖了个小坑藏起来。
想着等攒够了,想办法去京城找找自己的亲人。
上辈子没机会带走银子,结果几年后回来,银子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