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缓缓被打开,便见那个被他唤作娘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婢女,手里端着还冒着热气的姜汤。
秦锦凌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画作里,看也没看来人是谁。
中年女子宛然一笑,看上去对秦锦凌的认真甚是满意,她缓缓走到书案前,看着他的画作问道:“锦凌这是画的是谁家的女子?怎不像是思思那小丫头!”
秦锦凌这才抬起头惊讶地看向面前的二人,仿佛才看到一般,问道:“娘?您什么时候来的?”
这警觉性也太差了,若来的是坏人,他估计连看都没有看到人家,就已经死了,雪凌子在心里琢磨着凡人实在是不堪一击。
“娘这也是刚来,来,趁热把这碗姜汤喝了!”说着,中年女子便接过丫鬟手中的碗亲自递了过去,脸上挂着是会心地笑容。
秦锦凌接过来便一口喝了下去,递回了空碗便急急地说道:“好了,娘,孩儿想作画,你们就先离开吧!”
“好好,那娘亲就不打扰凌儿了,肚子饿了,你就吩咐丫头们送到房里便是!”中年女子丝毫不为他的逐客令而不悦,满脸尽是宠溺的笑容。
说完,一主一仆便转身离开,轻轻把门带上。
雪凌子的目光定格在秦锦凌脸上,他依然神情认真的继续着他的画作。
顺着看下去,隐约看到那是一位女子的画像。
眼见屋外天已黑了下去,是怎样一位女子竟然让他如此废寝忘食?
雪凌子好奇地走上前去,静静地站到了他的身边,近在咫尺,可惜他不是君沐阳,看着他们相似的侧脸,她的心竟然出奇地安定。
再看向他的笔下,那是一个打着白色油纸伞浑身湿透了的红衣女子。
一双幽紫的双眸灵动流转,美目清澈淡然,神情却更显淡漠,如同白云般飘渺虚无,又似宁静的湖水般无波无澜。
原来,他竟然画的是她!
连她自己看上去也觉得惟妙惟肖,像极了她。
雪凌子宛然一笑。
若他发现画中的女子此刻就站在他的身边,他会如何反应?会不会吓得落荒而逃?
待他画完放下笔,他的表情才舒缓开来,全然不知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他望着画中的女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抬头望了望窗外,天已黑。
像意识到什么似的,他猛然回头,在看到雪凌子的一刹,他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
重新站好,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惊讶道:“姑娘,是你呀?”
怎么人界的人逢女子都喜欢叫人姑娘,真难听!
雪凌子没有要应声的意思,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一张与君沐阳相似的脸上,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一张脸。
大概是被她的目光紧盯着有一些不好意思,他出声道:“姑娘!”
此时,他越发怀疑她是一个哑巴,碍于情面,他也不好问下去。
“姑娘为何此时前来?又是为何知道在下住在这里?”
秦锦凌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尽管他不觉得她会回答他。
雪凌子当然不会告诉他她是跟着他来的,“被你画来的!”
被她突然的张开说话,秦锦凌一时愣在那里。
片刻,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低下头,脸微红地说道:“让姑娘见笑了!”
大晚上窝在书房偷画人家姑娘的画像,还被正主逮个现行,他着实羞愧难当,想藏都藏不住。
雪凌子看着书案上的画作淡淡地说道:“画得不错!不过,若是能在一旁加上你,就更好了!”
说完,她便提起笔挥墨,很快,画中便多了一位白衣飘飘如谪仙般的男子,那男子自然是君沐阳。
不过在此时的秦锦凌看来,那是穿着一身白衣的他,只是画中的他更多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灵性,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是他所不能及的。
惊叹她作画的超人功力之余,秦锦凌面对如此直白的女子,他更加了一分羞涩,“姑娘的画作堪称一绝,在下佩服!不知姑娘贵姓?”
“雪凌子!”
“原来是雪姑娘,真是人如其名,不知雪姑娘深夜前来是为何故?”秦锦凌客气地问道。
“喏!”雪凌子的视线看向书房的正中。
秦锦凌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地上撑开放着他那把白色的油纸伞。